他顿步,站在原地,初秋的气息就这么清清慡慡地钻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之中,四年了,虽说是同一片的天空下,但因为有了身后的那两扇大门,所以变得格外不一样,似乎过去几个年头的初秋都没有今天、没有此时此刻这么清慡自在。
年柏彦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却听叶渊叫了一嗓子,“不能回头看!”这是老话了,就像是出狱的人回到家就必须要先迈火盆然后再用柳枝或柚子皮去掉身上的晦气一样的道理。
闻言叶渊的提醒后,年柏彦抿唇笑了,他依言没有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几个人,唇角的笑蔓进了眉梢,目光所及他们几个,他看上去很是欣喜,但在环顾一圈没有那道倩影时,眼底的笑多少有些说不出的落寞。
年柏宵第一个冲上前的,步伐很快,窜到年柏彦面前时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了,好半天支吾了句,“哥,你瘦了……”
出狱后的年柏彦不仅看上去瘦了,还有些黑了,但看上去更是结实充满了男人气,时间始终是偏爱他的,又或者上天就注定是要眷恋他的英俊,四年后的他脸颊愈发地棱角外捉,他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由岁月沧桑奠定的成熟,那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成熟,尤其是他的双眼,比四年前看上去更淡泊沉稳。
年柏彦看着年柏宵,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微笑,“结实了。”
这句话,让年柏宵差点红了眼,他已经四年没听见年柏彦的声音了,现在,这道熟悉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需要有这个声音在身边时刻提醒着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年柏彦,早知道你这么忘恩负义,当初就不那么大阵仗地替你请命了。”是盛天伟的声音,他站在离年柏彦不远的距离,这口吻像是不悦又像是玩笑。
年柏彦看向这几人,唇角微扬。
紧跟着几个大男人就扑了上来,边笑边推搡着成了一团,素凯没有上前,他站在许桐旁边,看着这一幕,笑中宽慰。
就这样,年柏彦被这么一群兄弟接走了,在这期间他看着素凯几番想要说话,却始终没能开口,素凯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但就是不说。他有公务在身先行离开了,其他人给年柏彦准备了洗尘宴,几人说说笑笑的也就到晚上了。
谁喝得都不少,尤其是盛天伟,喝得近乎都走不了路了。纪东岩找了代驾,将其他人送走了后,他和年柏彦一辆车,送年柏彦回家。
路还是原来的路,只是四合院旁的树很显然是被园艺工人修剪过,不再像以前似的那么张牙舞爪,多了规整,却少了自然。
年柏彦没下车,他的头有点晕,隔着车窗看着外面正在飘落枯叶的树木,眼前总是晃动着素叶开着车回家的样子。
素叶……
他已经四年没见到她了。
“想什么呢?”纪东岩碰了他一下。
年柏彦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笑了笑道,“没什么,我下车了。”话毕,伸手要开车门。
“等一下,有东西给你。”纪东岩开口。
递给了年柏彦一个很大的牛皮纸信封,年柏彦接过后略显疑惑。
“都是你的东西,现在完璧归赵。”纪东岩开口解释。
年柏彦打开信封,是一份文件,他打开看了一眼,愕然。
“年柏彦,你这个人吧可能天生就是吃这饭碗的,就算坐牢了,公司一样稳稳地争业绩。你说你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认识了我这么个朋友和简言?在简言和职业经理人的努力下,年氏现在已经具备上市的条件,就等着你这个大boss点头亲自cao作了。”纪东岩懒洋洋地说道。
年柏彦一听这话更是不解了,刚要开口,从文件里掉出几张纸,他低头拿起,脸色就变了,翻开,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似的,一动不动。
纪东岩见状后哦了声,说,“这是当初你拟定的离婚协议,素叶修改了一下后签名了,她重申了协议的财产分割问题,人素叶就一分钱都没打算要你的。当时她签完后托我将这份协议转交给你,但我想着当时你在里面也不方便保存就替你先保管了,还有协议下面是法院的裁定声明,你们已经满足了分居两年的条件,解除了你和她的夫妻关系。”
“为什么……”半晌后年柏彦才开口,嗓音听上去有点干哑。
“什么为什么?”纪东岩一头雾水,“为什么离婚?这可是当初你先提出来的。为什么不要你的钱?人素叶说了,她能养活自己,再说了,她也不会管理企业,年氏落在她手里反倒成了束缚。其实她想得也对,轻轻松松地什么都不想,这种日子过得挺好,她干嘛离婚了还要替你背负年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