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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年柏彦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洗漱完的他稍稍驱走了眉梢的倦怠,换了件黑色的衬衫,配了条深灰色的西装长裤,没系领带,衬衫的扣子敞开了两颗,袖子也挽在了胳膊肘上,看上去低调慵懒。

办公室的会客厅里,叶玉早就等候多时了,她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着玫瑰花茶,十分娴熟地往茶壶里扔了两颗方糖,听见休息室有动静后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在见到年柏彦后,她夹着方糖的手指略微颤抖了一下。

方糖掉在了茶几上,抖落了不少糖渣。

叶玉赶紧拿过纸巾,擦走了渣子,连同那颗方糖一并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之所以变得紧张是因为,年柏彦看上去比以往冷漠了很多,像是一个……陌生人,她只找到了这个词来形容眼前的年柏彦。

“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年柏彦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夹了快方糖,放进了玫瑰花壶里。

他自己却没喝茶,只是倒了杯黑咖啡,放在了面前,很快,咖啡的香醇盖住了玫瑰的芬芳。

叶玉的手指从杯沿收回,看向年柏彦,开门见山地说,“我想知道,我要怎样做你才能放过我。”

这话令年柏彦微微蹙了眉心,“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你就别装了。”叶玉冷笑,“你放出我和曲艺的事不就是想要今天这个效果吗?”

年柏彦抬眼看了她一下,默了会儿,抬手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黑咖啡的苦在口腔中迅速扩撒,瞬间,他的心都是苦的。

“许桐跟我说,你来找我是寻去我的帮助。”他没解释什么,放下杯子后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言下之意就是,直接入正题,别那么多废话。

叶玉毕竟跟他朋友一场,对他是否不耐还是能听出来的,清了清嗓子,“我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了我和曲艺一马。”

“怎么现在你和曲艺还那么受关注吗?”年柏彦故作不解。

“年柏彦你心知肚明!”叶玉咬牙切齿道。

年柏彦双手一摊,“很抱歉,你们的情况我真的不关注。”

叶玉气得差点想跟他理论,但一想到曲艺还是将火气压下了,良久后看向年柏彦,眼神虽说愤恨,但语气显得有点由衷了。

“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没有能力阻止一切的发生。年柏彦,现在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难道还不能放了我和曲艺?行,我就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看在朋友一场的情分上,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知道你有能力摆平这件事,最起码不要让那些记者们天天守在曲艺家的门口,让她出不了门啊。”

年柏彦看着杯中的咖啡,精致的银勺轻轻搅动时折射耀眼的光线,他的面色始终平静,可语气有了一丝冷讽,“你们叶家的人没有一点生活自理能力吗?除了公事外,我是不是还要负责你们的吃喝拉撒睡?”

叶玉紧紧咬着嘴唇,手攥成了拳头。

“你知道你父亲在董事局的短短几天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吗?”年柏彦放下勺子,抬眼看着她时,目光里有明显的不悦。

叶玉感觉到了他的这份不悦,一时间保持了沉默。对于董事局重整后的精石,她像以前一样压根就不感兴趣,精石的林林种种她也或多或少地听说了点,但具体怎样一无所知。

“他的一个错误决定导致了精石出现严重的资金链冻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年柏彦微微眯着眼,眼隙中有锋利的光闪过,一字一句,“意味着那些秃鹫早就在头上盘旋,就当着精石咽气的那一刻俯冲下来拆骨入腹。”

叶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所以,你现在还要跑来告诉我,你担心的只是你和曲艺那些无聊的个人问题是吗?”年柏彦语气寒凉。

叶玉的呼吸变得急促。

“你们叶家从上到下究竟能做什么?”年柏彦心寒地看着她,“如果有一天精石被人吞了,谁还在乎你的死活?现在记者搭理你,是因为你是叶家大小姐,等没人搭理你那天,你就算是在大街上脱光了裸奔都上不了头条!”

“我知道精石离不开你,这个道理叶家上下没人不懂,所以叶渊才把大权交到了你的手上。”叶玉松开了手,看着年柏彦露出哀求的神情,“我压根就不在乎叶家大小姐的身份,我只在乎曲艺。柏彦,算我求你了,放过我们吧,帮帮我们,你帮了我也是帮了你自己啊,这种事毕竟对精石一点好处都没有。”

年柏彦看着她,渐渐地,眼神恢复了冷漠,身子朝后一倚,默了会儿道,“好,我可以帮你,但是,我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