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再如,她以为不来墓园,就可以假装母亲还在。
素叶在母亲的墓碑前停住脚步。
照片下,已经有了一大束的马蹄莲,安静地躺在那儿,就像是静静地在素秋的怀抱中绽放似的。阳光下的花蕊有些许枯黄了,花瓣的卷边儿已有了死亡的味道,只是,从包装的精细程度不难看出探访者的用心。
能知道母亲喜欢马蹄莲的人,除了她,就只有他了。
素叶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怀里紧紧勒着花束,紧抿着唇盯着墓碑上那束鸠占鹊巢的马蹄莲。冬日虽灿,风起却寒,吹乱了她的长发,地上的枯叶哗啦啦地从她大衣的衣脚扫过。
她眼底的悲哀无法匿藏,那些深刻在脑海中的记忆一桩桩一幕幕地呈现,像是一颗颗毒瘤似的,平时看似销声匿迹,实则病毒暗自扩撒。
人们往往喜欢忘记痛苦的,记住幸福的,可她恰巧相反,从小到大折磨她的就只有痛苦,那些个快乐也好,幸福也罢,似乎总是跟不上她痛苦经历的节奏,无法将其取代。
素叶走上前,弯身拾起那束马蹄莲,一甩手,枯萎的花朵便挣脱了精心的装束,四散在寒风之中。她蹲身下来,将自己怀中的一束马蹄轻轻放在墓碑前,抬眼看着墓碑上笑容正嫣的母亲,“是他来了吧?”
回答她的永远都是沉默。
素叶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缓解了眼睛的酸胀。
拿出一条手帕,抬手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
“您从来没跟我说过您恨过他,就算当初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的事业,选择了他的家族。”素叶小心翼翼地擦着,瞳仁深处是炸开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