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挚聘请和诚挚邀请是两个概念,前者是板上钉钉,后者还有商量的余地,很显然,他连商量的余地都不曾给过她。
从在会议室里看见他到进来这家餐厅吃东西,素叶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他的目的,这个男人看似平静无害,实则做事运筹老辣,如果不是还有其他目的,他绝不会无缘无故约她这场饭局,她早就过了天真烂漫的年龄,深知这个午餐不单单只是送来一张支票这么简单。
既然对方都开诚布公了,如果她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也深知年柏彦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干脆也将话挑明,“年先生,如果单单是因为这笔多出的金额,那么我觉的就算照单全收也没什么不妥,当然,医疗费的确是借口。”
年柏彦正襟危坐,“哦?继续说。”
素叶沉了沉气,再抬眼与他对视时正色道,“年先生刚刚既然提到了梁轩的案子,那么我就跟你谈梁轩的案子。在梁轩杀妻的事发后,年先生选择了媒体干预,致使这件事瞒得水泄不通。表面上是腾出时间来彻底调查此事,实则不过是利用我这个心理医生的合适报告给媒体个满意的答复。梁轩杀妻是真的,梁轩的病情也是真的,梁轩在年先生身边工作那么久,你自然会看出他的精神状况有问题,当然,你需要个心理专家配合你演好这出戏。”
说到这儿,她干脆又要了杯鲜果汁,大口喝下润润嗓子,而整个过程年柏彦都没说话,始终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一个商人的成功就在于他具备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能够转危为安。年先生不但是个成功的商人,而且还是个深暗市场规则,甚至是擅于制造商机的。梁轩一案,如果事先没有心理分析师的介入,那么对于精石集团来说就是一场危机。可怎么就那么巧,在梁轩的心理报告一出来后媒体便马上知晓了,而精石所做的措施表面上是因为媒体的曝光而采取的商业策略,事实上这一举动已经在商场上造成不小的口碑和信誉度,一切都发生在上市刚初要表成绩的时候,年先生,你很厉害,连媒体都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做了为你上市成绩铺路的鹰犬。”
年柏彦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都说一个成功的心理医生可以顶半个商人,素医生这么聪明何止能顶半个商人?我是不是要庆幸你只是心理医生?”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再聪明,不也一样被年先生彻底地利用了一次?”素叶皮笑ròu不笑,眼角眉梢早已敛去了嘻哈,神情亦转为冷静。
“那还要归功于素医生的职业精神。”年柏彦微微勾起唇稍,“我也不过是借势而为,毕竟梁轩是我的手下,出了这种事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谁是聪明人4
“所以啊,我为了个案,你为了商机,大家各尽其责,支票上多出的金额大可以看做是我帮你赢了这张战役的报酬。”素叶的神情稍稍放松,又开始变得有点赖皮,“别谈什么定金,也别谈什么聘请,我觉的这张支票已经将我和你的恩怨一并解决了,互不相欠。”
年柏彦将她耍赖的模样一并纳入眼底,眉头微挑,“恩怨?”
“口误,呵呵。”素叶赶忙纠正,“你将重点落在互不相欠这四个字上就行。”
“这个嘛……”年柏彦淡淡笑着,看似思索实则一语中的,“就算你想两清,你们丁教授也未必肯。”
素叶拿杯的手滞了一下,果汁的冰沁得杯子都泛着寒气,凉得她的指尖都窜麻,她的唇角虽保持浅浅笑意,可心底深处泛起的寒不亚于指尖所触碰到的。她知道丁教授有心拉巨资来做研究课题,年柏彦既然出现在机构,那就说明他有可能就是那个最大的投资商。
“年先生,我说过我这个人没什么职业cao守。”说到这儿素叶顿了顿,丁教授毕竟是丁司承的父亲,一旦这笔投资款真的因为她而作废的话,那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可又不能任由眼前这个男人太习惯于威胁筹码,想了想,再开口时态度有些强硬,“再说,这世上又不止年先生一位投资商。”
年柏彦闻言这话竟不怒反笑,只是这笑看上去有点意味深长,“是啊,素医生说得对,这世上又不止我这么一位投资商。”
话说到这份儿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出现尴尬,安静的尴尬,就在素叶想着要如何应对他这番话时,他又再度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但凡难题都有解决的办法,正如你对精石的成见,讲出来,说不准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