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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眸子静静的回望,不声不响,漆黑中掠过一丝涟漪,稍纵即逝的阴鸷。

“小舅舅,当年你为何要救我?”

“顺手罢了。”

“万一我是晏家人呢?”

“难道你不是么?”

季凉的嘴唇颤了颤,握住酒坛的手指节泛白。

“我说笑的,你别往心里去,”醉鬼的话真真假假,谁说得清:“凉儿,我信你。”

“但你,千万别信我……”

言罢,二公子便彻底醉倒了,季凉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将他的头稳稳当当放在自己膝上,温暖的指尖掠过柔软滑腻的发丝,抚过微微发烫的脸颊,细致又小心翼翼的勾勒着精致深刻的五官。

“小舅舅,我信你。”

北地春日的风干燥又肆意,吹过越良谷一望无际的决蓝花海,细碎的花瓣被风卷起漫天漫地的蓝,风止,花瓣纷纷扬扬坠落,落在了二公子微微发红的左脸上,映得那张脸越发清冶出尘。

这一幕,被季凉记了好几世。

酒醒后已是翌日午时,二公子躺在自己屋中榻上,起来洗漱时才发现,自己左脸被凉儿顽皮的点了朵决蓝花。

栩栩如生,清幽又妖冶,在日光与尘埃中泛着冷冽的光。

他心口莫名一阵绞痛,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额上浸着密密麻麻的冷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看不清摸不到……

不知何时,他脖子上多了一道红绳,绳上系了一枚琥珀坠子,泛着幽微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