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黑暗并未被朦胧灯火照得透亮, 刘徇本有些睡意,听她此言,先愣了一瞬, 方猛然睁眸。
那日他一时冲动,想将刘显之死直接告之她,后逢她生产,便耽搁下来,紧接着又要坐月子养身子,他下令旁人不许在她面前议论此事,后来又因政事繁忙,自己也未同她再提起。
如今忽然说起,终是不能再拖,斟酌道:“阿姝,那日事出紧急,我恐你忧心,未及时说出。”
他侧过身,将她搂紧些,凝重道:“阿姝,你知刘显禅位后,便降位为陈留王,我本派人送他出长安往封底去,岂知那日才出京兆尹不久,便为匪寇劫杀……”
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只紧紧凝视仍闭目不语的阿姝,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
须臾,阿姝睁开双眸,望向不远处的折屏,静静道:“陈留王如何了?”
刘徇喉结无声动了动,哑声道:“他已薨了,当日随行的,一个也没活下来。”
他说着,稍急切地低头去亲她额角:“你放心,我已命人好好安葬,绝不污他身后之名。”
阿姝扯扯唇角,眸中透出几分哀色:“他已无旁的近亲,我便替他多谢夫君了。”
刘徇闻言,暗暗松了口气,道:“我答应你留他性命,却未能保住,本也是我的过错。”
阿姝颊边寂寥的笑意淡去些许,抬眸静静望着他,问:“夫君,此事何人所为?”
刘徇对上她漆黑晶亮又平静无波的眼眸,沉默片刻,道:“山贼匪寇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