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樊夫人处,除了一向的身子骨不健外,他还从旁听到了些事——先前命刘季派往东郡去查那庙巫的人,如今已有了消息。
“大王,那庙巫自信都逃离后,辗转于兖州与青州之界,臣等不敢声张,因此颇费了些时日才将人拿住,带回信都。”刘季说着,取出备好的帛书,一副冷然肃杀的表情,“此乃审问后所得口供,请大王过目。”
刘徇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接过后翻开阅览,面色越来越凝重。
果然与他先前的隐约猜测相差无几,幕后之人竟是大嫂。
原来那庙巫本是个卜卦看相的,因善制秘药异香,与樊夫人在东郡时相熟。樊夫人自东郡来信都前,便命其一同前来,花重金将其安置在庙中,成了庙巫,事发前,樊夫人曾悄悄派人知会,若有自真定而来之人,向其求秘药,只管给便是。
大约是因她的嘱咐含糊不清,庙巫才既给了郑女药,又给了刘安解药。
他紧紧攥着那片薄而脆弱的布帛,心绪复杂难言,只得屏退众人,独留殿中,暗自伤神。
先前他下定决心要肃清家宅,可待真相如所料般浮出水面时,他头一个想到的,却是已故去的兄长,和两个尚且年幼的稚子。
然这样的犹豫持续片刻,终渐渐消去。
当日赵祐信中之言犹在眼前,自己的决心更是一刻也不敢忘,他断不能因一时心软,便误了大事。若兄长仍在,以他光明磊落,大义豪旷的心性,只怕早已大义灭亲。
况且,破奴与阿黛尚小,身为兄长的子女,该与兄长一样行端坐正,若如此纵容樊夫人的行径,只恐日后两个孩子也要受累。
思来想去许久,他只得长叹一声,命人将樊霄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