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徇听见她笑声,持刀的手顿住,只觉有些恼怒, 不由分说将她扯近,将锋利的小刀塞入她手中, 扬起下巴命令道:“你来。”
阿姝正困顿着, 被他这样忽然一扯,睡意去了大半,下意识的捏住刀片贴近仍留的胡茬, 可还差半寸时,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那小刀那样锋利,人的血肉那样柔软脆弱,万一一个不小心,将他肌肤划破,可如何是好?况且,下颌处与脖颈那样靠近,她怎敢?
刘徇看出她胆怯,微不可查的笑了下,一手揽着她,另一手握住她捏刀的小手,带着她一点一点的动作。
刀片刮过肌肤,带出一阵粗糙不平的触感,胡茬或留在刀面上,或落在他铺在襟口的巾帕上。
阿姝心神有些恍惚。
女子替夫君剃须净面,原是寻常的恩爱夫妻间都有的亲密事。她再小一些时,偶尔也见过嫂子替兄长修须,兄长亦替嫂子画眉。
可她与刘徇,却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恩爱夫妻。
此刻这般亲昵,着实令她生出几分异样的心绪。
刘徇左右抚了抚下巴,在镜中仔细看了看,方神清气爽的抽走她手中铜刀,丢回妆奁中,凑近在她面上磨蹭两下,得意道:“如何,可还觉得粗砺?”
方才她嫌他胡须扎得疼,此刻一片光洁,只觉有些痒。她扭头躲避,笑道:“不了不了,比丝绸还滑。”
两人回寝房中,不出片刻,阿姝便沉沉睡去。
刘徇仰面躺着许久,忽然翻身起来,披上外袍,轻声开门,一个闪身便到屋外,将守夜的婢子唤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