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刘徇已徘徊许久。昨日他已替了旁人守夜,照规矩今日当休。他再无处可去,只得默默回了帐中。
阿姝白日赶路实在疲累,并未等他,早已和衣而卧,躺在简陋的兽皮毯上。她睡得极深,仿佛是因夜间的寒意,整个人像只小猫似的蜷缩着手脚,一动也不动。
月光下,刘徇隐隐能瞧见她苍白的面色。明日便要分离,他将出征,她却还能睡得这样沉。
果然一点也未将他放在心上。
他自嘲的笑了笑,默默解下甲衣,在她身侧小心翼翼躺下,试探着伸手,将人揽进怀中,有满腔思绪欲诉,却皆闷在心中,不知如何开口。
阿姝动了动,混沌的意识稍稍清醒,勉强睁开双眸,只看他一眼,正要睡去,却听他低声道:“小儿,我此行是往沙场上去。”
阿姝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只草草“唔”了声,翻个身便沉沉睡去。
刘徇无奈,以手遮住双目,暗恨自己,明知会如此,还非要自寻烦恼。
……
第二日一早,队伍未行出多久,便有赵氏之人快马来报:赵祐已至曲梁,不出半个时辰,便能赶到。
消息一到,刘徇握着缰绳的手便暗暗紧了紧,下意识往队伍后阿姝所乘之马车望去,果不其然便见她欣喜不已,连面上的疲惫之色,都仿佛去了大半,却分毫未见与她分别的惆怅。
他心口抽了抽,放慢了速度,靠近马车,面无表情冲她道:“君山来了,你便这样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