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浑身的轻颤,竟是无声的哭泣!
是了,今日之境地,若换作男子,也早该吓得六神无主,更何况是个素来娇贵的女子。
他心底猛的划过一阵酸意,愧疚之感涌起,一下便将方才旖旎的念头压过,愣愣望着,半晌说不出话。
阿姝方才饮下药汁片刻,体内燥热虽未全消,理智却已回笼大半,方才因紧张与药效发作而生生压下的惊惶恐惧统统袭来,令她再抑制不住流下泪来。
初时只是压抑的无声抽噎,此刻被刘徇望着,渐渐如开了闸的洪水,由小声呜咽,化作嚎啕而哭,通红的眼眶,起伏的胸口,与凌乱的鬓发,令她如稚子般委屈得教人心底抽痛。
刘徇双眉紧蹙,望着她这幅梨花带雨的楚楚之态,轻叹一声,不由展开双臂,重又将她搂在怀中,一面轻拍着她背,一面哑着嗓音一遍遍的说“对不起”。
今日之事,来龙去脉虽未查清,却能肯定,定是因他而起。
自西山变故后,他再一次连累了她。
阿姝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眼中泪水流干,才抽噎着止了哭泣,
她伸手抹了抹肿如核桃的双眼,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自他怀中微微退开道:“求大王允妾归邯郸吧。”
刘徇欲替她拭泪的手在半途中僵了僵,随即又自然的抚上,柔声哄道:“赵姬,莫说气话。”
阿姝往后稍退,躲开他的大掌,端正的跽坐下,一本正经肃然道:“大王,这不是气话,我真心求去。自嫁大王以来,我日日战战兢兢,如今,实在已受不住了。”她说着,竟是双手于身前持平,端端正正行了个拜礼,“请大王允妾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