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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守在家里,动用我生疏懵懂的法力,竭尽全力保护家人不受外界的骚扰。可还是抵挡不住满城的血腥和罪恶堕落带来的恶臭透了进来,让我无法呼吸。

城里正在经历一场大清洗。安禄山将凡是跟随皇上避难的官员的留守家人统统屠杀殆尽,还不尽兴,又将霍国长公主和王妃、驸马挖心祭他的儿子安庆宗。种种暴行,闻所未闻,惨烈空前。

而那些朝臣宫女,一律被押解往洛阳。我们家之所以能安稳地呆在家中,全因为多年前我爹为使节时,同安禄山有过一段交情。

没有预兆的,许多士兵闯进了家里,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胡人笑着走了进来。

我和下人躲在厅堂角落一个小小的隔间里,听到那个人用高傲的语气对爹说:“沈老弟,别来无恙啊。”

爹镇定冷漠地说:“本官不与逆贼语。”

我听到了刀拔出鞘的声音,那个男人说:“慢着。”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安禄山说:“沈老弟,你这性子果真十年如一日。我喜欢,直慡,硬气,像我们胡人!”

爹干脆别过身去不看他。

安禄山说自己的:“唉,今日离我们当年篝火边饮酒畅谈,都过去十年了吧。你没变啊。”

爹忍不住说:“可是你变了。”

安禄山笑:“变则通,这道理还是老弟你教我的。”

爹气得咆哮:“践踏我江山,屠杀我百姓。你由人变做畜生了!”

安禄山身旁的人冲上来,拔刀就要朝爹砍去。我惊骇,张口就要叫,奶妈一把捂住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