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梅一朵瞪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子道。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皇上没有格外偏爱沈亭?”男子一身紫色锦袍,脸微微红,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两壶酒。面对梅一朵的怒气,他丝毫不惧:“梅一朵,梅一鸿才是你的大哥,你平日里不敬爱他的就罢了,事关前程,你不要亲疏不分。”
“老子再亲疏不分也比你张嘴就信口雌黄来得好。”梅一朵冷笑:“无论是殿试还是会试,阅卷的官员都不是两三个,其中不乏直言进谏的大臣,若皇上偏心,故意点我义兄为状元,你觉得他们会没有意见?”
酒楼里人多,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殿试的规矩,一开始听紫衣男子说皇上及其偏爱沈亭,都以为沈亭这状元来得不正当,但听完梅一朵的话,众人又改了看法。
“这位公子说得有理。”
“依我看,分明是你不满梅一鸿只拿了一个探花,不及我义兄,才在这儿胡言乱语。”梅一朵义正言辞地道:“严涛,科举是我朝选拔人才最重要的考试,公平大如天,你这些话不仅是在诋毁我义兄,还是在诋毁皇上,诋毁这次科举的公平。”
酒楼一楼不止有梅一朵严涛这样的世家公子,还有寒门子弟。
此次科举已经全部结束,他们相约着在这家酒楼用个午膳,明日便要启程回家。
听到严涛的话,他们怒不可遏,可是看严涛的穿着就知道这人他们惹不起,正当他们犹豫要不要出声时门外进来一个年轻男子。
这男子应该不到二十岁,穿戴比严涛更为华丽,他们本以为又是一个纨绔子弟,不想这名男子听了严涛的话竟然当场和严涛争执起来,还自称是沈亭的义弟。
“我们怎么不知道沈兄有这么个义弟?”
“姓梅,莫非他是梅将军的儿子。”
“就是那个把胡人打得屁滚尿流的梅将军?”
听到“屁滚尿流”这个词,其余人神色顿了下。身为看书拿笔的学子,张口就是屁啊尿啊的实在不好听,但想到胡人在边关肆虐,抢夺百姓财务,他们又觉得这词用得精妙。
“就是那个梅将军,我听说之前沈兄去宫里赴宴,和梅将军的独子一见如故,当着皇上的面结为异性兄弟。”
“不愧是沈兄。”
“那梅一鸿又是谁?”
几人面面相觑,听严涛的意思,这梅一鸿应该是梅一朵的大哥,可是梅将军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这儿子是个纨绔,京城人都说梅将军后继无人,但瞧着也不是很纨绔。
“梅一鸿是梅一朵小叔的儿子。”旁边有人道。
寒门学子看向说话的人,是和梅一朵一起进来的人。
能和梅将军儿子做友人的人,想必也是出身官宦世家。
寒门出生的学子和世家公子不说泾渭分明,但来往的确不多。
大部分的世家公子看不起寒门出身的学子,觉得他们学问差,事实上的确如此。
对于寒门学子来说,读书是一件奢侈的事,便是有读书的条件,也远远比不上世家公子。三年一次的科举,中榜者世家公子远远多于寒门子弟。
寒门子弟也不愿去迎合世家公子,他们有他们的傲气。
进京这么久,他们很少主动跟这些贵公子说话,不过今日……
其中一人拱了拱手,脸上露出友好的微笑。
这边打破了寒门学子与世家公子,或者说是纨绔子弟的壁垒,那边,严涛听了梅一朵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
旁边有人劝架,梅一朵却不想就这么算了。
若不在谣言刚起的时候就掐灭,等传开就晚了。
梅一朵拉着严涛就往外走,他要去大理寺,去京兆府,去县衙,他要让严涛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捡起来,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