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菲记不太清楚和褚秘书的谈话时怎么结束的。
将近四十个小时不眠不休,她是筋疲力尽了。即便整个人生都被颠覆掉,又能怎么样?人总还是要睡觉的。
入睡前她开始咽痛发热,小赵护士端来水和药片,其中有一片是助眠药。医嘱说空腹吃这些药不好,所以吃药前她喝了半碗粥。
小赵护士很照顾她的精神,关灯前帮她点了个安神的熏香。
窗帘没拉严实,有一点园灯的暖光透进来,她头脑空白地看着那一丝暖光,无知无觉中安神香缓缓燃起来。
轻烟如水,流过莲花造型的香炉,流过c黄帐,流到枕前,有点像几月前她去西部朝圣,在寺庙里闻到的那种带一点佛韵的清淡气味。
那可能是她脑海里为数不多的真实记忆了。
三千七百米的海拔高度,空气稀薄,天很蓝,远处有雪山,身后的寺庙里传来僧人的唱诵,旁边立着一只巨大的转经筒。
停了那么久,她的脑子终于开始转起来。
褚秘书说她恐怕不是聂非非,那不是一个绝对否定。
而毫无疑问,不管她原本是谁,聂亦剥夺了她从前的人生。
她是否也有父母、有亲人、有朋友?他们失去她时会有多痛?
聂亦呢?如果她是聂非非,那就是聂亦亲手将她抹杀掉,让她变成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