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那份优雅从容,甚至连基本掩饰都没有,焦躁愤恨的表情揭示了贺颜之此刻的心境。关栩衡看了他一眼,他还是太年轻了,这么快就失去了最基本的冷静。
「你晚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他淡淡道。
贺颜之阴沉着脸走到他面前,冷声问:「我的公司快垮掉了,都是你做的手脚?你早知道我是谁?」
「不,在我苏醒之后。」
「我把一切都做得很完美,你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就是因为太完美我才要查,因为你出现得太巧合了。」
关栩衡拿起自己泡的香茶,品了一口,很差劲,既没有老管家泡的那种馥郁,也没有燕子青泡的淡香,他在这方面果然毫无天分。
微微一笑,他说:「你不会认为我对意图接近自己儿子的男人毫无怀疑吧?在关栩杰不断裁员,妄图控制公司的期间你还能安稳做事,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怀疑了。」
贺颜之秀美的脸上写满怨愤,恶狠狠地骂:「你这该死的老狐狸!」
「彼此彼此,跟你推我下楼的伎俩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关栩衡淡声道:「恐吓关月、接近关风、意图谋害我,还跟关栩英合作利用公司名义走私,小伙子,你野心还真不小。」
「是又怎么样!」
一切都被揭穿,贺颜之索性直言不讳:「那天是我推你下楼的,我本来还不想那么快动手,都怪关风,在你面前突然出柜,你居然要为此改立遗嘱,我才不得不那样做。」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贺颜之哈哈大笑:「你都已经知道我的底细,为什么还问这种可笑的问题?当年如果不是你临时抽走资金,那个医疗项目根本不会中途夭折,我父亲也不会自|杀,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现在不过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投资开发项目本身就是一种赌|博,我是个生意人,最终目的是求利,在明知道无利可赚时,当然不会再继续下去。我曾劝过你父亲及早放弃那个工程,是他自己执迷不悟才导致失败,为什么你要把这件事归咎到我头上?你害我不算,还害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关悦跟这件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却一再想置他于死地。」
「没办法,我推你下楼时被他看到了,为了防止他说出去,我只能那样做。」
后来关悦醒来,虽然不记得那段记忆了,但他对关栩衡的关心还是让贺颜之忐忑。于是雇人开车撞人,劫持关悦是关栩英的主意,因为他们都不想关悦知道得太多,他原本的计画是先跟关栩英合作,等掌握了公司大权,再揭发他走私。关栩英倒台后,关栩杰有勇无谋,要掌控他很简单,到那时,整个关氏公司就是自己的了。
「后来才知道关悦是你的私生子,父债子还,也没什么不对。」
说到这里,贺颜之脸上露出阴狠的笑:「虽然计画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不过没关系。日子还长得很,我们慢慢玩,不想你儿子有什么事就别再逼我,否则报章杂志很快就会刊登他的独家报导。想看他被男人上的影片吗?我很周到地都有录下来。」
他紧盯着关栩衡,抱着看好戏的念头,很可惜他没从关栩衡脸上看到一丝怒容,那双眼眸深邃无波,只露出淡淡的怜悯。
「你跟关风在一起这么久,我以为你至少是有点在意他的。」
人都是有感情的,他觉得关风的善良很容易打动一个人的心。如果此刻,贺颜之对关风还有留恋,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都会让他改变计画,但这个结果让他很失望。
也许,当一个人的心被仇恨和欲|望填满后,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感情。只能在仇恨支撑下活着的人,关栩衡觉得他很可怜,这样的可怜虫其实根本不值得自己动手。
「我不讨厌他,可惜他是你的儿子。」贺颜之耸耸肩,「其实他早就开始怀疑我了,要不是他一直在医院陪你,你以为我会让你有苏醒的机会吗?既然得不到他的人,利用他赚一笔也不错。」
「你好像只会恐吓威胁。」
关栩衡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手一挥,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抛到桌上。
「那些影片只能让人暂时受到打击,死不了人的,不过这些就不一样了。你这些年为扩展公司做的那些事,随便一条都能让你坐上几年牢,年轻人,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毫无意外地,他看到贺颜之脸色变了,冲上前想夺走纸袋,被他及时拿开。贺颜之抢了个空,恶狠狠地吼道:「给我!」
「可以,交换那些影片,还有,今后不许再踏进商界!」
「你!」贺颜之一楞之下,大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