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没办法下做出的决定,舒家在警界有一定的声望,清河的事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丑闻,这个时代对同性恋的看法并没有那么宽容,同性圈子又太乱,他们会反对也有一部分是出于对清河的保护,但这份保护对当事人来说只能是灾难,清河听了他们的意见后,什么都没说,之后不久就搬去了外公给他买的房子里,再没有去看医生。
出于内疚,大家没有去强迫他,而是找借口带他去参加各种聚会,希望能给他创造机会,可他没有一次看中,不是提前离开,就是临时爽约,甚至糟糕到第二人格再次出现,害得舒清扬只好定期去清河家,明为看望,实为担心,怕他一不小心走错路,五年就这样在看似平静的时光中度过,就在大家想松口气的时候,邵燕黎出现了。
“我弟弟从小的志向就是当警察,就算后来出了那么多事,他还是没放弃理想,在特训中吃了那么多苦,最后只做了名小员警,他还是很开心,可是现在他为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居然说要放弃工作!”这次说话的是舒清潋,因为激动脸颊微微发红,对于这个让清河旧病复发的男人,她显然是不喜欢的。
说放弃的是阿翩,不是清河!
邵燕黎听出了她的指责,本来想反驳,但仔细想想,如果不是清河强烈的愿望,阿翩这个人格不会出来,所以自己算是元凶,他心里稍稍有些负疚,不过更多的是欢喜,被一个人这样喜欢着,任谁都会很开心吧。
邵燕黎母亲早逝,他跟父亲的父子关系很淡,邵家亲戚又少,所以虽然他已近而立还没结婚,也不会被啰嗦,选择跟阿翩在一起更没什么心理负担,他无法想像清河在刚成年不久,心怀忐忑的向家人坦诚自己的性向,却被所有人无情反对时,是种怎样的心境,这些人还在这里怪自己,清河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根本就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邵燕黎沉默了一会儿,在让自己冷静下来后,问:“那么,你们现在聚在一起,跟我坦言当年的事,是想我做什么?”
“我们不会让你离开他,这一点请不用担心。”舒清扬说:“我们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开导他,我想比起家人来,他更会听你的话。”
邵燕黎冷笑着没作声。
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再压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无法收拾,他想舒家的人都不想看到阿翩完全取代清河,所以才改变战略,想通过自己来和解,毕竟以清河的个性,就算喜欢的人是同性,也会理智对待,只要处理得当,就不会闹出太大的问题,他们只想到舒家的声誉,在合适的时间提出最合适的解决办法,却不考虑这五年来清河过得有多压抑。
心里很闷,还有种莫名的悲伤,邵燕黎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心情平静一些,却发现适得其反,他只好起身离开,舒清风在后面叫道:“怎么样?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说,大家开诚布公地谈,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邵燕黎没回应,一直坐在远处保持沉默的舒清柳突然说:“不要担心清河会再有暴力过激行为,如果不是死亡逼迫,他不会那么残忍。”
这算什么?怕他担心自己遭遇危险而逃离吗?
邵燕黎在门口转过头,说:“请给我时间冷静一下,谢谢。”
他明白舒家人的想法,他们希望利用自己平复清河心理上的压力,只要清河的想法被理解,作为阿翩的附属性格就会慢慢消失,这是他无法认同的,他是通过阿翩才接触到清河,对他来说,没有阿翩,就没有清河,虽然这样想对清河很残忍,但却是事实,所以他可以协同舒家的人帮助清河,却绝对不能容忍阿翩的消失。
“邵先生,请等一等。”
邵燕黎刚走出书房就被叫住了,舒清滟匆匆追出来,对他说:“清河这几年一直在阅读有关精神分裂方面的书籍,我们怀疑他对自己的状态已经有些察觉了,请你跟清河聊天时,尽量避免说起这个话题好吗?”
邵燕黎惊讶地看舒清滟,舒清滟笑笑:“我们不是不关心清河,只是我们选错了方式,刚才我大哥说话很直接,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明白。”
因为舒清滟的提醒,邵燕黎对她的冷漠形象稍微改观,点头答应下来。
他回到阿翩的房间——不,这时候该说是舒清河了,舒清河已经醒了,平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瞪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脸上带了些苦恼。
“醒了?”邵燕黎走过去问。
“阿宅?”舒清河眼神转回来,看到邵燕黎,表情有些奇怪,但很快就坐了起来,问:“这是我家别墅吧?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