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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恨醒时,天光已暗了大半,殿中没有点起蜡烛,只有月光透过大开的窗子照进来。

他长手长脚的,八爪鱼似的揽着被子,缓了一会儿神。

猫晚上不睡觉,陈猫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李释也早该回去了,恐怕是伺候的宫人见他睡着,不敢进来点灯。

把脸埋在被子里打了个哈欠,混混沌沌的想道,索性就这么睡罢,什么镣铐帛书,都明儿再说罢。

陈恨翻了个身,不知道撞上了谁。

那人揉了揉他的脑袋,又顺着摸了摸他的耳朵,最后挑挑他的下巴,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的脖子。

摸过他多少回了,就算陈恨正迷糊,也知道那是谁的手。

李砚。

陈恨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借被子掩着看他。

李砚换了衣裳,松松散散的常服,就架着腿坐在榻边地下。

陈恨吸了吸鼻子,冷不丁问他:“又喝酒了?”

他忽然说话,李砚也愣了愣,听他语气并无不快,也点了点头,答他的话:“嗯。”他将摆在地上的酒坛子往边上挪了挪:“熏着你了?”

只听见地上酒坛子相碰,响了一阵,陈恨便问道:“喝得多了?”

“一点儿。”李砚低头,抹了把脸,“我去把蜡烛点起来,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一只手撑在榻边,李砚起身,还没站稳,拖着步子往前迈了两步,却险些被满地的酒坛子绊倒了。

陈恨坐起来,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又是叮当响了一阵,直至没了动静,陈恨才道:“皇爷别去了,过来躺会儿罢。”

他往里边挪了挪,给李砚让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