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李砚却道,“是朕。”
“皇爷怎么忽然这么说?”陈恨抓着他的手紧了紧。
“父皇偏执,认定了的东西,到死也抓着不放手。他喜欢权力,临死前还叫李檀把玉玺放到他的枕边;他看上的人,折断了手脚也要得到。”
“可是……”
“皇长兄慷慨,死的时候什么也不管了;在江南庄子的那个李檀,也甘愿去那么远的地方;方才那个李渝,朕说把贺行的手脚打断了给他,他也不要,宁愿让贺行去弹琵琶。他们——”李砚一顿,“全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皇爷。”
这时候行过花廊,月光花影照着,李砚笑了笑,将他的手握在手心:“你要小心了,朕一旦拿起了,就放不下了。”
四月十五,圣驾回城。
长安城中才乱过一阵,回去时为求谨慎,是一辆又一辆的马车车队。
最后边跟着的是囚车,几个作乱的世家朝臣。
马车经行朱雀长街,陈恨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只看见紧闭着正门的徐府。
李砚瞥了一眼,道:“徐枕眠走了,他娘是公主,在东边有封地,他回那儿去了。”
“走了?”陈恨一愣,“他那病还没……”
李砚捻了捻衣袖:“章太医这几年带出来几个徒弟,还算能用。但他不在,朕到底还是不放心。要是你这几年留意些,别把自己弄得左一道伤右一道伤的,就叫章太医去给徐枕眠治病。”
陈恨点点头:“那奴留意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