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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李砚应他什么,他的双手攀上李砚的脖子,整个人往前一倒,只把脑袋埋在李砚的肩窝里哭。

李砚披着狐狸毛滚边儿的鹤氅,陈恨把自己的脸埋在狐狸毛里,一阵一阵,不停歇地哭。

仿佛那是天大的委屈。

李砚伸手给他拍背,陈恨却哭得越厉害。

李砚忽然想起,他到底是江南水做的人儿,不该这么惹他的。

皇爷杀伐决断惯了,做过的事情从不后悔,这会子却忽然后悔起来。

他原本是生气,别扭的气,到现在也是生气,还有心疼。

可见招惹陈恨,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还能怎么?招惹完了还得哄他。

狐狸毛滚边儿的领子被陈恨的眼泪打湿,尚带有些许暖意的眼泪落在上边,自狐狸毛儿的缝隙之间悄悄滑下一滴,只落在李砚的颈上,很快就顺着滑下去了。

其实那根本没有什么感觉,一滴眼泪罢了,与天上一滴雨水、一滴雪水没什么分别。

可李砚觉得心都被他灼伤一片。

只装作不经意的触碰,李砚偏头,吻了吻他的发,以此消解心底炽热。

李砚安安静静地陪着他,等他哭完。

说不好是冷的,还是哭的,陈恨哭得不成声儿,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掩在哭声之中,藏有许多断断续续的、不成词句的“皇爷”与“对不起”。

“皇爷在呢,皇爷不怪你,你别说对不起。”李砚心思一动,又补了句,“你只喊皇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