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最亲近的人,却落得了这种下场。

陈恨怕的其实是这个。

他有时会想,是不是系统故意这么做,就为了检验他们君臣之间是不是真的毫无嫌隙。

这下完了,哪能经得起检验呢?

他只睡了一盏茶的时间。陈恨揉着脑袋从梦中醒来,转头看了看李砚,然后继续给他写信。

写的什么是不知道了,满纸胡诌,好像欺负了良家女子的纨绔子弟,写信给姑娘道歉,不论写什么都假惺惺的。

陈恨撑着头想了一会儿,最后写道:吾皇当为尧舜,奴做……

他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来他一个反贼还能为李砚做什么,随手抹了两笔,就涂黑了。

陈恨将书信交给匪鉴,让他帮着转交,一封一封地检点:“这个给吴循之小将军,这个给苏元均苏大人……这个……”

他顿了顿:“这个给皇爷。你别太快给他,过几天再给他。”

匪鉴觉着他不大对,问道:“离亭,你怎么了?”

“我……”恐怕是要死了。这样的话陈恨说不出口,“今晚皇爷带我赏花儿来着。”

匪鉴不明白,他只应道:“我会把信交给他们的。”

陈恨拖着步子回了房,李砚道:“晚间风大,你穿厚些。”

陈恨闷闷地想,都要死了,管不了冷不冷了。他披上鹤氅,准备与李砚享受一下最后的君臣时光,然后慷慨赴死。

三清观后边的花树长得正好,老枝遒劲,傲雪凌寒。

陈恨低了头,不敢再看,只抽了抽鼻子,将脸藏在鹤氅的狐狸毛边儿后边,便要开口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