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身上仍发着汗,陈恨用浸过热水的巾子给他擦背,李砚忽道:“不再封你做忠义侯了,好不好?”

“好啊。”陈恨应道,“总归是前儿个才废的,朝令夕改的不大好。”

“朕是说——”李砚回头看他,“以后都不封你做侯王了,好不好?”

“嗯……”陈恨将巾子丢进盆里,激起一阵水花,他转身拿起更换的衣裳,“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奴受着便是。”

陈恨伺候他换上衣裳,低头帮他系上衣带。

“朕有考量。”

“好,皇爷有考量。”

李砚不愿多谈,转了话头,道:“皇姊遣了人来,要你过几日也上一趟三清山。”

出了元宵,再过十日就是李砚母亲的忌日。

那时吴端从长安连传两条消息来,第一条消息是有关河东总兵与李砚通信的那件事,第二件事就是皇后娘娘的死讯。

当时情况紧急,他们忙着应付长安来的钦差,又不敢教旁的人知道他们与长安还有联系。

强压着心思过了好几个月,宫中才姗姗传来消息。李砚连上了三道折子回去,言辞恳切,要回长安为母亲举丧。

又过了几个月,三道折子原封不动地发回来了。

回不了长安,几个月来紧紧绷着的弦儿也断了,最后两个人只能哀哀戚戚地在山林里烧纸。

养居殿内,陈恨拿起外衫,抖了抖,再给李砚披上:“从前娘娘待奴好,公主既要奴去,奴也是应当去的。”

李砚道:“朕也去看看你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