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府的堂内有一个小炉子,冬日里就在上边烧水沏茶,免得匪石在厨房与堂前跑这一遭,炉子烤着,还能暖和些。

不过陈恨离开侯府有十来日了,这炉子也就一直没人用过。

此时他坐在小板凳上,鼓着嘴往炉子里吹气。

陈恨是有意背对着坐在堂上的李砚的,只听身后李砚忽道:“年前说赏花儿,忠义侯今日可以了么?”

炉子里的木炭亮起来,又很快灭了。陈恨吹出来的一口气岔了,他用袖子捂着嘴,闷闷地咳了两声。

赏花赏花,就是造反。

他就说,就说李砚没那么容易把这一页给翻过去。自己要疏远他的决定,还是很对的。

“不行。”陈恨低声回道,“那棵树它……太难看了,皇爷看了要洗眼睛的。”

木炭终于烧起来了,陈恨把水壶架在上面。一直等到蒸汽把壶盖给顶起来,便垫着一块抹布,提起水壶,转身给上座的李砚沏了茶。

白汽氤氲起来,陈恨又微垂着眸,只盯着茶盏看,李砚便看他看得不清。

他有意把水壶放在二人之间的高桌上,好再把他们隔开。

太难堪了,从来就没有这么相处过。陈恨双手搭在膝上,只低着头不说话。

又爱又怕的,还有一点心虚。

很艰难地挨到将要正午的时候,陈恨轻轻开口:“皇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