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要开吃,李砚却抬眼看着他,盯得他不明所以。

这个做法他在来之前就在脑子里想了十几遍,这么做不会惹李砚生气,还能涨好感度,他才这么做的——可是这会子李砚又死盯着他瞧。

陈恨想了想,再拿了一点给他。李砚便含着笑,瞧着他。于是陈恨眼角含泪,恨恨地把自己的碟子都给推过去了。给你给你,都给你。

李砚再看了一眼小碟子,把自己手里的瓜子匀给他一些,便收了手,也收了目光。

还算有点良心。陈恨一仰头,将所有的瓜子仁儿吃得干净。

他想要酝酿酝酿同榻而眠的气氛,但现在李砚又在看书,打扰他反倒没什么好处。陈恨再发了一会儿呆,随手就在案上拿了本什么来看,一拿一个准——他捡了本奏呈。

越俎代庖,大逆不道,他还是个有造反前科的人。

像甩开一个火球,陈恨很快把它给丢开了,暗暗祈祷李砚没有看见。

可李砚却道:“无妨碍,你看吧。”

皇爷口谕,让他看奏呈,他不得不看。

那是陇西总兵的年节奏呈,祝皇爷新年和顺,禀报陇西状况,又送了点东西来。还送了鹿血来,镇远府的吴老将军说鹿血可以……咳咳,算了,吴老将军什么也没说。

一份奏呈,走马观花地看,很快就看完了。而李砚手里的书还没看完,陈恨撑着头发呆,目光越过眼前的李砚,看向摆在内室的那张床榻。

这张床看起来就特别舒服。不过舒不舒服的不要紧,重要的是那是李砚的床。能在上边睡一觉,那真是祖宗积德了。

不过陈家祖宗积没积德,陈恨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处境,要再和李砚同榻而眠,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

在李砚看来,他是个反贼,得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