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絮絮地说着,最后也不知道韩述听进去了没有,只觉得自己和他的手上全都是汗,那些交缠的纹路渐渐地也模糊成一团。
也许他最后还是听了,翻过手来去抓她的,交接处太滑腻,堪堪抓住了食指和无名指的前两个指节,她就再也挣不脱了。
“你直接说那一条线是你?”
她抽了抽手,没有用,那些碎碎的头发又汗湿在脸上。
苏东坡写花蕊夫人:“冰肌玉滑,自清凉无汗。”桔年却最是汗腺发达。许多年来,韩述再没有像此时离她那么近。他和她的指尖缠在一起,他不放。这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他那么紧紧地交贴着她的背,两人都是湿漉漉的,水洗过一般,他也是不放。那时他埋首在她的颈窝,潮热温暖的味道,事后他反复回避,反复想起,延绵成后来他心底描绘欲望的唯一期象,他每次情动的起端。
桔年的脸却由原来的通红转为煞白,那么黏稠的感觉在她的记忆里如此不洁,让她几乎艰于呼吸。
她说:“韩述,你先放开,手相本来就是最多变数的一种特征。”
他头昏脑热,哪里听得进去。直到病房的门被人克制的敲响了三下。
第一人民医院脑外科主任孙瑾龄站在门口,“谢非明的家属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第十八章 疯狂的世界
桔年与韩院长的夫人、韩述的母亲孙瑾龄上一次打照面还得追溯到十几年前。其实孙瑾龄跟桔年母亲的年龄相仿,桔年还能模模糊糊地记得上小学前跟韩家同住一栋筒子楼的时光。她的妈妈做好了饭,满面尘灰烟火色地对着窗外抠蚂蚁发呆的女儿扯开嗓子喊:“看饱了?饭都省了?”而下班晚了的孙医生则牵起跟一群男孩子打闹的儿子,笑语嫣然地问:“宝贝,告诉妈妈你想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