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震惊中外的&ot;暨堂事件&ot;,他在暨安大学礼堂演讲时遇刺,身中四弹,送至医院时,几乎已经奄奄一息。所有的人全都乱了方寸,最后被召至医院的,是自己。何叙安只交待六个字:&ot;不许哭,叫父亲。&ot;
最后他还是掉了眼泪,声音带了哽咽,当终于唤出那一声&ot;父亲&ot;。透过模糊的泪光,记忆里最惨痛惊哀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不曾经历,以为那只是一场梦魇,可是明明知道那是真的。漫天的雪花漱漱间,他抱着母亲渐冷的身体,如绝望到极点的困兽,紧紧的抱着母亲。
痛不可抑,所以永不记起。
命运如此残忍,他总以为,再不会有了,再不会有如此痛不可抑的一幕,可是为什么还让他失去。失去他最珍视的一切。
是再也不会有了,不论是父亲还是凌波,都是触手可及,却无法拥有……
他定了定神,决心先上医院去看看凌波,不管如何,他都要先见她一面。
他知道凌波被送到江山总医院医治,所以雇了部三轮车到医院去,先寻到外科,查找她住的病房。谁知hhi翻看记录,告诉说:&ot;姓顾的小姐已经出院走了。&ot;
他心下一惊,问:&ot;走到哪里去了?&ot;
hhi摇了摇头,说道:&ot;不晓得,她的伤还没好,但今天一早就办了出院手续,走了。&ot;
他忧心如焚,掉头而去,在医院门口跳上一部三轮车,说:&ot;快,宁家巷。&ot;
远远的可以看到那熟悉的两扇黑漆院门,经过多年风雨漆色微剥,此时虚掩着,仿佛刚被人随手带上。他微微松了口气,一口气奔到门前,伸手轻轻叩响院门,就如往常一样,过不久后,仿佛就可以听到熟悉的声音,清脆婉转,问:&ot;是谁?&ot;
久久没有人来应门,他等了这么久,仿佛已经是半生。
他终于伸手缓缓推开院门,门&ot;吱呀&ot;一声应手而开,但见满院枣花漱漱,落了一地,寂寂无声。
这篇写完了,真滴写完了呀……表问我清邺滴来龙去脉,偶不晓得……
3、殊途
天气很好,从餐厅的落地玻璃窗望出去,不远处尽收眼底就是蜿蜒如白练的江流,从这样高的地方望去,缓慢而平静的在日光下,闪烁出丝绸一样的光泽。手机换到震动档,所以晴川过了许久才发现有来电,拨回去,翰宇对她说:“堵在路上,可能迟一点到。”
周末,这个城市的交通一塌糊涂,电话那头的背景声音里,可以清晰的听见翰宇车内的cd,在唱“我没有退路,尽管你也千辛万苦……”她忽然厌倦起来,嗯了一声就将电话挂掉了。时间还早,餐厅里没有多少客人,不远处的另一张餐台,衣着华贵的孤身女人,正点上一枝烟,十分熟稔的姿势。
晴川想起刚念高一的时候,十五岁的叛逆少女,成天和一帮男孩子玩得疯野,学着他们抽烟,一心想要做个不良少年。坐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有很大的风吹乱头发,用手拢着点烟。小小的火苗,一刹那的温暖掌心,甘冽呛人的烟糙气息,深深的吸入,然后,仰面吐出。
后来,郭海林说,有次看到你在天台吸烟。她懊恼,在心里暗暗的,因为知道郭海林喜欢女孩子乖乖的,留长发,穿那种齐脚踝的长裙,安详娴静如同初夏的桅子花,就像任意意一样。
那是这个城市最好的一所重高,晴川很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来念这所高中,可是从来不知道,会在这里遇上什么样一个人。
1993年,晴川十五岁,遇见郭海林。
郭海林的成绩极好,中考时以骇人听闻的高分被录取,郭海林的姑姑正巧在这所学校当老师,姑姑总是怜惜他这个自幼丧父的孩子,所以在校领导面前说情,将他分入这个班来,好在他的入学成绩实在优秀,所以也没费多大周折。这个班的师资是最好的,全部是本校有口皆碑的名师,郭海林听姑姑提到,说:“商副书记的孙女,苏秘书长的儿子,还有财政厅沈厅长的儿子都在这个班上。”
郭海林并不记得何时与晴川说的第一句话,后来晴川有次问到他,他茫然不知,晴川说:“我撞在你的课桌上,将你的墨水瓶打翻了。你说,喂,怎么回事?”
他这才想起来,那样狼籍的场面,好像是下课时她走过来和苏维说话,苏维开玩笑推了她一把。结果自己的新课本全被溅上墨汁,郭海林气得脸都白了,脱口问:“喂,怎么回事?”可是面前的女孩子,神采飞扬的大笑,似乎根本没有认为自己惹出麻烦,说:“对不起。”抽出面纸,替他擦拭。那是郭海林第一次看到面纸,雪白柔软,带着清新的香气,就这样被她胡乱的拭着墨汁,毫不怜惜的大团大团揉过,然后她一扬手,远远就掷入后门侧的垃圾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