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问:&ot;听说你今天休息,可不可以请你到海边去玩。&ot;
她想了一想,说:&ot;行,下午三点钟,你在沙滩上等我。&ot;
嘿!她一定会去--才怪!
三点钟的太阳,晒也晒死他!
又是黄昏,从小小的窗口望去,海是墨黑的底,西天上只剩了最后一缕余晖。大地吐纳着一天的热气。窗外棕榈树的叶子,在夜风里轻摇如扇,
谁知一接班接到的第一通电话,就是愤怒的气急败坏:&ot;叶钦薇,你放我鸽子!&ot;
哦哦!这声音真有几分耳熟,难得他没有被晒死。她一面极力的忍笑,一面镇定自若的反问:&ot;我只叫你在沙滩上等我,我又没有说我会去。&ot;
&ot;叶钦薇!&ot;咬牙切齿的怒火几乎要沿着电话线燃过来:&ot;你竟然耍我,让我在烈日下像傻瓜一样等你足足三个钟头?!&ot;
三个钟头?老天,他竟然没有中暑昏倒?好笑之余涌上的那一丝微微的歉疚,却被身旁同事的目光打乱,她已经违反规定了。她连忙说:&ot;请问你到底要哪里?&ot;
&ot;我哪里都不要。&ot;听来他已经气晕头了,连腔调都变了。
她扮个鬼脸,反正他也看不到:&ot;对不起,那就只好请你收线。&ot;尽忠职守的拔掉他的话线,但愿他七窍不要生烟,呜呼。
通宵的夜班上完,人只剩了倦意。她在渴睡的深渊里深一脚浅一脚往宿舍走去。刚刚走到岔路口,突然一个人斜剌里出来:&ot;叶钦薇!&ot;
大事不妙,瞧他那样子,像是一夜没睡卯足了劲来找她算帐的。他不会带着刀吧?或者是枪?赤手空拳她也赢不了他啊。谁知他却没有走上前来,只是远远看着她。那眼里竟然有一抹寂廖:&ot;我是不是真的很让你讨厌?&ot;
她没有答话,他长长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去。
或许是睡眼惺松,或许是他实在一表人材,或许是她哪根筋不对头,反正她脱口叫他:&ot;等一等。&ot;见他转过脸来,她偏偏又张口结舌。
半晌,她才说:&ot;我后天休假。&ot;
朝阳的万丈光辉正映在他脸上。仿佛流光溢彩,他的眼里闪动着夺目的光芒。他说:&ot;我后天打电话给你。&ot;那脸上熠熠生辉的欣喜,令得天为之蓝,云为之白,海风为之清凉。
等到那一天,他果然打了电话给她。她换了衣服溜出宿舍,觉得像做坏事的小孩子。心虚的跟着他往外走,还好上帝成全,没有遇上一个熟人。否则见着他们两人,还不以为她刚来一个礼拜就跟人谈恋爱。见鬼!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街上更热,短短的一条小街,走到一半她已是大汗淋漓。他买了汽水请她,她一口气骨嘟嘟就喝掉了,放下瓶子,又垂涎的望着他手里那瓶。他好笑的递给她,她毫不客气的接过去,一口气没换过来呛到了,只咳得脸都憋红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倒弄得她不好意思。一转念,更加觉得好笑,说:&ot;真有趣,我到现在都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ot;
他怔了一下,才说:&ot;我叫清渝。&ot;
她念了一遍:&ot;清鱼--水至清则无鱼?还是轻于鸿毛那个轻于?&ot;
他微笑起来:&ot;不是,是清水的清,三水那个渝。&ot;
她哎呀了一声,说:&ot;都是水,发大水了。&ot;
一条街走了两个来回了,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傻气,他买了木瓜给她吃,又买椰子来吃,最后又买芒果。她终于忍不住问:&ot;你怎么不停的买东西让我吃?&ot;他说:&ot;因为你吃东西的样子最好看。&ot;
这叫什么话?她想起上次在饭堂里的事,禁不住笑了。他也想起来,也只是笑:&ot;那天我可真是撑到了--连晚饭都没有吃。&ot;她说:&ot;活该。&ot;可是声调里不由自主没有了狠气,反倒似有一丝甜腻。芒果又大又香,咬开来似蜜一样。她连连的叫好吃,他于是又去买了几斤,说:&ot;给你带回去。&ot;提着那芒果跟在她身后,她笑,说:&ot;你瞧,咱们像不像小贩?&ot;他说:&ot;若是有人来买,我就五块钱全卖掉。&ot;她呸了一声,说:&ot;一块钱买的,一转手就赚四块,你当旁人是傻子?&ot;
他望着她,轻轻的说:&ot;旁人不是傻子,我才是傻子。&ot;
她直叫他看得心里怦怦直跳,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他眼晴像是海,深沉的可以叫人溺死在里头。她竟然不敢再看,转开脸去。
忽然听他低声说:&ot;对不起,我骗了你。&ot;
她一惊,看着他,问:&ot;你骗了我什么?&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