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看着杜子奇得意忘形的样子,关风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书桌里的确有一些遗书和笔记,那都是父亲刚过世时,他受打击太大信手乱写的,没想到竟成了杜子奇杀人的工具。
「为了这点事杀人,你真是丧心病狂!」他气愤地说。
「啧啧,是啊,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课长的位置而已,为了这个杀人的确丧心病狂,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什么都不做,营运部部长的位置就是你的,可是你知道一个普通职员要做到这个位置需要多大的努力吗?你当然不知道,老天爷根本就不公平,你二哥当初负责营运部,不也贪污了几百万?就因为他是你们关家的人,所以什么事都没有?现在换份工作跟情人过得开开心心,可为什么就没人给我一次机会?」
「不是没人给你机会,而是你自己放弃了,你的人格有问题,没有一家公司会用你,就算你这次躲过去,一样不会有好下场!」
杜子奇被关风说得心头火起,扬手想甩他一巴掌,但手掌在半路停了下来,嘿嘿笑道:「我知道你想激怒我,让我打你,我没那么笨,要是你身上有伤,一定会引起法医注意的。小风,其实你很聪明,可惜却在最关键的地方犯了错,你不该告诉我说你没有我贪污的证据,既然你没有,那我杀你,更不会引起怀疑了是不是?」
杜子奇拉过关风的右手,让他握紧美工刀,按着他的大拇指把刀刃推出,然后压在了他的左手腕上,刀光森寒,但浴缸里的水温很高,让关风感觉不到刀刃的冰冷。
「你家里我都布置好了,这是最后一个步骤,你配合一下。」杜子奇凑在他耳边,柔声说道:「放心,不会很痛的,你吃了安眠药,用不了太大的力气,割太深会引起怀疑。」
关风看不到杜子奇的表情,只感觉在他话声落下时腕间一凉,不痛,但血猛地窜了出来,杜子奇自己也吃了一惊,生怕身上溅到血,他忙把关风的手臂放进浴缸里,站起身退到一边,居高临下看他,像艺术家欣赏自己的作品,充满了得意。
「其实你一直都想死的,我只是帮你一把而已,你该感谢我才是。」
听到这句话,关风真想冲过去,给杜子奇狠狠一记勾拳,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身体象是被咒语完全控制住似的,别说挣扎,连轻微的挪动都做不到,只看到周围的水瞬间浸染成红色,那种令人绝望的,属于死亡的红。
杜子奇想得很周到,把水温调高,不仅可以防止血液凝结,还能混淆他的死亡时间,用心真歹毒,关风恨杜子奇,更恨自己,如果那天不是自己一念之仁,根本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很冷,彻心彻骨的冷,一种叫恐惧的感情在这一刻将关风紧紧控制住,他从来不知道死亡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不想死,不想抛开现在的生活,不想抛开家人、抛开严少卿,这里有太多他留恋的东西,每一件都很重要,不愿放弃,不舍放弃。
意识在恐惧下变得模糊,鲜红的颜色慢慢褪成灰白,关风不知道那是不是死亡的颜色,神智恍惚着,似乎听到杜子奇走了出去,然后外面隐约传来响声,也许是在布置现场吧,他迷迷糊糊地想,不过这些对他都不再重要了,这时候他只想看到严少卿,只一眼就好。
匡当一声,很响亮的声音,把关风昏昏沉沉的意识再度拉了回来,身体被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抱起来,手腕被拉出浴缸,紧紧握住,有人在他耳边大叫:「小风,醒醒!」
是严少卿的声音,关风拚命睁开眼睛,眼前影影绰绰,恍惚看到严少卿的身影,他笑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幻觉,他轻声叫:「少卿……」
「撑住,不会有事的!」
沉着浑厚的嗓音,是属于那个男人的,关风心安了下来,靠在严少卿怀里,有他在,一切都会完满解决,他会撑住,为了严少卿,也为了自己。
关风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头有些晕,他想抬手揉揉,身子刚一动,就被一只手按住了,严少卿在旁边问:「哪里不舒服?」
「少卿……」
严少卿眼睛发红,脸上胡子拉碴,一看就是完全没有休息的样子,关风忘了头晕,问:「你一直陪着我?」
「你还希望有谁陪你?」
严少卿脸色很差,口气更差,不过帮他移动身子的动作却很轻柔,关风换了个姿势,觉得舒服多了,问:「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从昨晚我发现你受伤到现在十二个钟头又二十分钟,你说久不久?」
关风没话说了,严少卿口气很冲,如果不是气到了极点,他不会对自己这样说话,随着神智慢慢甦醒,他想起昨晚的经历,有种感觉,所有事情严少卿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