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来,一路都未说话,空气沉闷得令人难以忍受,幸而未下楼梯便有下人过来道:“二少爷,有电话。”
红豆候在原地,不一会贺云钦接完电话出来,道:“刚才我给王彼得打了电话,他寓所离同福巷甚近,等你回去时,他差不多也该来了。若是这期间顾筠还未回来,他会陪你们兄妹去找她,我有急事需得出去一趟,忙完就去接你。”
红豆淡淡道:“顾筠的失踪地点不过就是这几处:春莺里、学校、放学回家的路上。我打算先去春莺里找找看,若是顾筠不在那,我们再跟王探长去学校附近转转。”
贺云钦道:“那我等会先给同福巷打电话,如果你们还未回家,我就去春莺里找你们。”
两人出来,贺云钦对老余道:“送二少奶奶回同福巷。”
等看着红豆上了车,这才另乘了洋车走了。
红豆一到楼下就跟彭裁缝借电话拨给顾公馆,得知顾家去春莺里的人回来了,顾筠下午根本就未去春莺里,她更加不安,旋即改了主意,不如一会不去春莺里了,干脆去学校周围找一找,这么想着上了楼。
母亲和哥哥果然在家,母子俩刚吃过饭,正商量盘铺子的事,见红豆回来,母子俩都吃了一惊:“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贺先生呢?”
红豆道:“顾筠放学后一直未回家,顾家给我打电话,我担心她出事,打算跟哥哥出去帮着找一找。妈,我记得当年小姨出事时外婆家住在春莺里对不对。”
虞太太怔道:“是啊。你这孩子,没头没脑问这个做什么。”
这时听楼下巷子口恍惚传来洋车喇叭响,红豆到屋里窗户看了看,回到客厅道:“妈,回来我再问您当年小姨的事,哥,王探长来了,你陪我走一趟好不好。”
虞崇毅知道顾筠是妹妹最好的朋友,自然没有推脱之理,随手穿了外套,跟妹妹出来:“妈,那我们走了。”
外头仍在下绵绵细雨,夜幕低垂,到处都已是墨黑一片,兄妹俩借着路灯照明到了巷口,隔老远就看见昏黄灯下王彼得那辆开着车灯的半旧洋车。
一则因为虞崇毅已不是白海立的手下了,二则因为红豆嫁给了贺云钦,王彼得对虞崇毅态度早大有不同,一见他兄妹俩过来,便下了车,主动打招呼:“虞先生。”
虞崇毅这人向来不记仇,笑道:“王探长。”
王探长问红豆:“你那个小同学不见了?”
红豆拉着哥哥上了车:“放学后没回家,不知去哪了,本以为去您的侦探所应聘了,谁知没有,我担心她出事,想到学校附近看看。对了,王探长,听说你约了白凤飞见面,怎么样,她终于肯说实话了吗。”
王彼得发动车道:“此事别提了。贺云钦昨夜给我找了几个人盯了白凤飞一晚,一晚上下来倒是相安无事,可是这几个朋友白天尚有自己的事要忙,等我下午自己找了人去盯梢白凤飞的寓所,竟扑了个空,问了门房才知道白凤飞一大早就搬了家,新寓所谁也不知道。我忙又到刻羽戏院去打听,戏班子里的人只说白凤飞身体不适,推了近一个月的戏,这个月谁也别想找到她。可见咱们之前猜得不错,她分明是在躲什么。”
红豆只觉古怪,白凤飞到底在躲什么?单为了躲个王彼得,何至于连家都搬了。
“难道她真知道凶手是谁?可是有人主动帮她查案还不好吗,为什么宁肯躲起来呢?”
王彼得道:“谁知道了?我现在到处打听白凤飞到底搬去了何处,这么躲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她哪天自己能想明白了,最好能主动来找我。”
圣约翰不远,说话间已经到了,下雨的缘故,学校门口没几个学生,王彼得将车停在马路边,跟兄妹到学校后头那几家书店和馆子找了一通,无果,几人又到学校里头去寻。
路上碰到几个教育系的同学,红豆不说顾筠失踪,只说有东西要还顾筠,打听顾筠是否还在学校,几个同学都说顾筠下午两堂课都在听课,至于放学后出没出学校不知道。偌大一个学校,一处一处找起来得需一个多小时,王彼得对兄妹俩道:“照我看,顾小姐尚在学校里的可能性不大,倘若她不是遭人掳持,早该从学校里出来了。”
红豆也根本不相信顾筠会在学校失踪,但来都来了,不看看总不放心,想了想道:“下午顾筠的确说放学后要去春莺里,可是顾家人刚才问了,老妈子说顾筠根本未去过。”
王彼得道:“那就奇怪了,不如等学校里找完,我们再顺着她放学回家的路线好好找找。”
三人分作两路,打算在最快时间内随便在学校里转一转,再去别处仔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