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来说:“小姐,这世上有一种街,叫唐人街。我连打麻将都会你信不信?”
三教九流,藏龙卧虎,各色面孔,各样企望,不敢说街口望进去能看尽上下五千年,看个人生百态绝没问题。
“被人道组织解救出工厂之后,我其实是被寄养,但没你那么运气,从车线fèng衣服转成了扫地擦窗洗马桶……一气之下,我就跑了。”
“就在唐人街混,打工换饭,虽然也是做活,但自由啊,你对我不好,我就换一家,还能偷偷砸你家窗户,反正你也不知道谁砸的。”
“有个老头,在国内是教师,戴圆黑镜框的眼镜,像账房先生,费了种种周折来到国外,家人却没能申请成功——他做不了本行,给人打工、洗地、擦盘子,估计心里很寂寞。和我熟了之后,说,卫来,我教你读书啊。”
“我说,去你的,老子忙着呢。”
岑今笑起来。
卫来看了她一会,他不是说假话,他真的喜欢看她笑——尤其是看着他笑的时候,眼睛里有他。
“后来他说,要么这样,我晚上在家做饭,你可以来吃,但是吃饭的时候,你得听我上课,行不行?”
他看岑今:“他要管我一顿饭,你懂吗?这还有不愿意的吗,让我叫他爹我都愿意。”
有奶是娘,有饭是爹,都比他亲生的爹娘靠谱。
于是到了晚上,就去吃饭,有时中午没吃的,饿着肚子硬撑,撑到晚上一起吃,吃穷这个傻老头。
老头在他耳朵边叨叨地讲,还像模像样备了块小黑板和粉笔,在黑板上一字一顿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