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送上桌,没多会儿,又来了五个穿着得体的人,席陌烨也只是礼貌性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个人入坐开始用餐,席间觥筹交错,几个人各有目的的交谈,敬酒……席陌烨显然是他们中的焦点,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所有和他攀谈的人,他都应酬地接上两句,倒进杯子的酒也不多喝,只是意思地喝一口,也无人勉强。不近不远,不卑不抗。
看着这样应对自如的席陌烨,我突然觉得异常遥远陌生。两年的时间,他变得谨慎沉稳,高傲却非轻狂。可以在一群老狐狸中间游刃有余,应对自若,完完全全滴水不漏的商人。我曾以为这段时间我已经成熟了许多,但与他相比,我显然更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学生。这样的席陌烨让我觉得有些高不可攀,开始庆幸那通没有接通的电话,让我觉得自己至少还有退路。
迅速地起身刷卡,然后匆匆离开餐厅。这次我没选择出租车,慢慢地向地铁站走。齐骞和夏锐扬多年之后之所以还有交集还能相爱,是因为他们在事业和心理上处在同等的位置。而我和席陌烨不是,现在的他是一个睿智的商人,而我只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虽然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肯定自己还是爱他的,但却觉得怎么也跟不上他的步伐。虽然心里不甘,但也不得承认这种差距。
没有玩世不恭的笑容,没有嚣张的暴戾,也没有盲目的冲动,这种改变不可否认是好的,但也正因为这种改变,让身在同一个餐厅的我们感觉上这么近,却又那么远。握紧拳头,尾戒传来一阵凉意,而现在,仿佛也只有它能证明我们曾经那样亲密过。扯出一个笑脸,说句实话,我开始有点儿灰心。男人么,总不希望被恋人落下,但事实上,是越落越远。
不再去想联络的事,学校那边来电话通知交论文的时间,我拿着三天后的飞机票启程回了英国。
走在伦敦街头,路边堆着前天刚下过的雪,行人裹着大衣,步幅悠闲地来往于街区,并没有因为过冷的天气而形色匆匆。街道上飘着烤面包和咖啡的香味,虽然很想买一杯边喝边往学校走,但实在不愿将手从衣兜里拿出来,何况我今天出门时把手套忘在了鞋柜上,直到下楼过了一条十字路口才发现,但也不愿意再回去拿。
公寓与学校之间不算远,徒步大概要走十五分钟,但街边形形色色的小店让这十几分钟的路变得格外有趣,偶尔可以停下来买一杯咖啡或一份早餐,非常方便。装着今天要交的论文报告,我加快了步伐,想着快点儿交完早点回公寓,顺便可以带回去足量的午餐和晚餐。
回来已经半个多月了,日子一直在不停的查资料、提交初稿和修改论文中渡过,不算忙,但也充实。最近做梦总会梦到席陌烨,醒了也不知道是梦还是清醒时的想念,我试图让自己把精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不过效果并不大。最后只好放弃自我折磨,想就想去吧。
昨天晚上和齐骞通了电话,问我过年回不回去。我本来说好把这边的论文交完就回家,但现在又有点儿不想动。过年都是家里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顿饭,但现在我连家门都不能进,齐骞好歹有夏锐扬陪着,我呢?反正都是自己,在哪其实没差。
敲门进入教授的办公室,一群师兄师姐已经占了整个沙发,甚至办公桌都成了凳子。教授坐在椅子上听他们发表意见。见我进门,教授热情地向我打招呼,并询问我在中国的假期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给您带了茶叶回来。”将文件袋放到桌子上,又从包里拿出几袋真空包装的茶叶,虽然相对于茶,欧洲人更容易接受奶茶,但这位老教授却对中国茶品情有独钟,“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当然。谢谢你的茶,我很喜欢。”教授反复翻看着装茶的木雕盒子,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快来和他们讨论一下,他们的主意让我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伊廷,你也来说说,看有什么好主意。”
“好几个月没看见你,你怎么只给教授带东西了,我们的呢?”
“怎么样,有什么有趣的事来分享一下。”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问话让我不知道应该先答谁的,每次这些人聚在一起话就特别多,好像被中国话亏的,非得说个痛快。简单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坐在沙发上的师兄挪了个空地儿给我坐。
“你们在说什么呢?”现在的我完全属于状况外。
“哦,这不年底了,咱们学校留学生部每年和e大的留学生不都有个联谊交流会吗?今年地点选在咱们这儿,正在商量着怎么办。”坐在桌子上的会长拿着本子,上面写着流程和大家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