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的时候,已经把房间掏得很干净,能带走的全部都带走了。
他推开房门,站在那里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眼神很飘忽,站了很久。
我正要自作多情,理智跳出来耻笑我,他最多只是在盘算将来把它变成书房的时候,书架和电脑的位置而已。
我总是爱自作多情的,他若真能分出哪怕万分之一的心思来缅怀我,我那一辈子倒还不是这么不值。
他站着站着,突然转身,回到厅里,神神经经地翻得柜子哗哗响,取出厚厚一叠相册。
他开始翻,其实也不能算是翻,他根本是在挑,把我和他的合影统统挑出来,抽出相册丢在地上。
赶尽杀绝啊,我也不是这么十恶不赦吧?
死之前,我只知道他绝对不爱我,倒是没想过他居然厌恶我到了某种境界。
想我确实威逼利诱他留在我身边,做得事情也确实不光彩。但是十年来我对他可是百依百顺、千般照顾,自问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对不起他的事,反倒被他虐得不轻。
好歹曾经是枕边人,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至于这么绝么。
早知道最终还要被他重新毁尸灭迹一次,我就不那么纯真善良了,走之前还要多此一举打包了所有东西做一个风度翩翩离家出走的假象给他。结果我收拾了一大堆东西,运到我哥的别墅里自杀,给人家添了一堆处理杂物的麻烦,还白白给才买的新房沾染上了阴气。
想想兄长大人摊上我这样的弟弟,真是倒霉透了。
早知道洛予辰恨我恨到连相片都不放过,我也不用收拾那一堆没用的东西,都叫他和照片一起当破烂卖了算了,好歹叫他干点体力活,一解我心头怨愤。
随着那一双骨节分明,我最喜欢捧着看的手,一张张貌似快乐的照片,就这么带着披着幸福回忆的外衣,很无情地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