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无数的兜兜转转,卿越竟还是在这样一个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看到了那副曾被他珍藏的记忆片段,更看到了……阿列克对他的忏悔。
卿越觉得自己的心底似乎被一种复杂不已的情绪所翻腾着。看着那张照片的他似乎想起了当时的自己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吻上了阿列克的唇,他更回忆起了那种青涩而又甜蜜不已的滋味。
拿着那本自传以及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报纸走出书店的那个瞬间,卿越不禁如此想到,若是当时国际滑联没有把那件事紧急叫停,而这张照片也在那时便出现在了公众的眼前,事情的结局……是否会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因此,卿越最终将那份报纸丢进了书店门口的那个垃圾箱内,在路口又拦上了一辆车,去向了一个和他来时所去的方向截然不同的方向。他似乎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晚了。他想要快些,快些完成楚炫拜托他做的事,然后回到普兰登,给在那里等着他回去的恋人一个吻。
当卿越拨通阿列克的电话,并叫出他名字的时候,电话的那一头停顿了许久。显然,号码的主人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接到这样一个电话。
然而阿列克沉默着,卿越也依旧是默契的沉默着,等待着认出了他声音的阿列克给自己一句回答。
“是……卿越?”
即使是过去了四年的时间,阿列克的声音还是丝毫没有变化,带着一种仿佛枕边情话一般的迷人磁性。卿越几乎能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此刻是有多么的错愕,这让他陷入了一阵失神。
这并不奇怪。事实上,就连卿越自己都没想到,他还会有独自一人跑去约阿列克出来见面的时候。然而,他最终还是需要将这件事继续下去。
“你在哪儿?有时间出来一起兜兜风吗?”
当卿越说出了这句话,电话的那头立刻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原来,被珈国冰协派到国外系统的学习花样滑冰理论知识的阿列克在一星期前才回到了珈国,现在正在他独自一人住的家里。他向卿越报出了一串地址,一场迟了四年的会面即将以此为开端。
拿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来到了阿列克所住豪华公寓的卿越并未上楼去坐上片刻,而是给阿列克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带上车钥匙到楼下来。
刚刚把屋子又收拾得更整齐一些的阿列克就这样匆匆的跑了下来。在看到卿越的那一刻,他甚至无法叫出对方的名字,只是怔怔的……怔怔的看着自己曾经的亲密恋人,看着他礼貌而又疏离的朝自己点了点头。一枚戴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显得如此刺眼。
无法说清的复杂情感就这样在阿列克的心中浮现。他们曾经是对于彼此而言如此特别的人,亲密而又深深信任着对方。而现在,却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阿列克似乎还是能清晰得记得他们相识的那一年所发生的事,记得当时的那名稚嫩的,甚至除了跳跃之外几乎什么也无法做好的少年是怎样一步一步的走向冰坛巅峰的。更记得将对方拥在怀里时所看到的每一缕晨光。
而现在,他们之间却是如时光一般,再回不到从前了。
阿列克将自己的车从车库里开出,载着卿越去往了他们以前经常会光顾的地方兜了一圈。阿列克极其认真的向卿越说着这里的变化,说着他们两人所共同熟悉的地方是否有着改变。他的态度是那样的郑重,甚至能够用虔诚来形容。
尽管谁都没有说明,然而阿列克却知道……这恐怕会是自己与卿越单独相处的,最后一次机会了。因而,他是如此的珍惜这几十分钟的时间,甚至……不忍在此时对卿越说出他曾在自己的心中说了许多遍的话语,生怕破坏了这一刻平和的气氛。
当阿列克把车停在一座能俯瞰这座城市美景的大桥上时,卿越将楚炫的电影企划稿交到了阿列克的手里。阿列克在错愕之余几乎什么都没有问的就答应了下来。这让卿越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了汽车的车尾部,将自己的行李从那里面拿了出来。阿列克看到这一情景,即刻跑去帮忙,却是遭到了卿越礼貌的拒绝。
“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你接下来要到哪儿去?我送你。”
“去机场,不过我想自己打车去。”
或许在未见面之前,卿越与阿列克两人都有想过……若是再次见面,他们会向对方说些什么。而对方……又会对自己说什么。可真正到了见面的时候,却是只有这样的三言两语。他们之间……明明熟悉得连对方下一个眨眼的动作都能预料得到,却是陌生得仿佛才第一次见面的人一样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