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南脸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身形也摇摇欲坠,白一尘望着他这幅模样,眼里也似乎有水光闪动,但那抹光顷刻即消,变为深潭一般的平静。
他深深地望着时亦南,抬起手抚着时亦南脸庞,抚过他的眉,抚过他的眼,是从他们相遇到现在,最仔细地一次触碰,所以白一尘发现,这个时亦南和他能“见到”的时亦南其实是不一样的。
回来的时亦南眉骨更加锋利了,他的眼睛也因为年龄的增长而越发深邃,他的五官更加硬朗俊美,却不再是他能看到的那个,四年前的时亦南了。
但他却还是最像四年前时亦南的那个时亦南。
没有人会比他更像了。
他们有着共同的记忆,共同的爱好,喜欢吃同一种菜,喜欢听同一种类型的音乐,喜欢同一个人,他们是最像的。
白一尘闭了闭眼睛,又睁开,脸上没了笑容,他看着时亦南,缓缓说:“时亦南,你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个懦夫,人渣。”
“有时候我真想看看你是不是带着个面具,怎么那么能够骗人,但你明明就是个人渣。”白一尘用指甲轻轻抓着时亦南的脸皮,用力有点大,似乎溢出了点血来。
时亦南不觉得脸痛,或许是真的有在疼,但是这些疼痛,都不足他曾经带给白一尘的万分之一,起码他并没有痛到要去自杀的地步。他垂在身侧的手都在跟着颤抖,白一尘望着他的眼睛如同最烈最明亮的光,照得他无地自容,他几乎站立不稳,要跪倒在白一尘的面前,但不是为了乞求他的原谅,而是乞求他不要离开自己。
因为白一尘今晚和他说的这些话就像是一种征兆——分手前的征兆,似乎他们已经撕破了所有深爱的伪装,将底下血淋淋的现实揪出。
“对不起……一尘……对不起……”时亦南颤着声音,反复和白一尘道歉,他想让白一尘打自己几个耳光,或者直接踹他也行,只要他能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