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偌大一间屋子里,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活人的气息。
白一尘忽然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像是被水雾遮住了眼睛。他轻轻地眨了下眼睑,就感觉到颊边传来一阵麻痒,他伸手去摸,却只摸得到满指冰凉——因为再也没有人会为他揩去那些泪水了。
“粥不好喝吗?”
屋子里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
但白一尘在那一瞬却恍然觉得自己听到了最尖锐的噪音,那声音刺耳轰鸣,像是一场巨大的爆炸,刹那间带起无数碎石飞沙快速穿梭过他的胸腔,震得他脑袋发疼,让他听不到除了这噪音外其他声音,所以他才听不到时亦南的回答。
白一尘确信时亦南是在这里的。
他在和他说话,他一直陪着他,只是他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影子。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白一尘觉得他的脑袋又静了下来,静到他能听到自己血液沸腾和心脏嘶哑的尖叫声,它“呯呯呯”地在胸腔中震颤跳动,好像下一刻就会破裂般的亢奋,带起一股压抑不住的酸涩涌上他脑袋,逼迫眼泪汹涌而出,一滴一滴砸进喝空的碗里,或是在温馨的鹅黄桌布上洇开一圈圈深色水痕。
白一尘怔怔地笑了笑,望着面前那碗没了热度的冷粥,起身收拾碗筷,轻声道歉:“你不喜欢就别吃啦。对不起,下次我会换其他口味的。”
“情人节快乐。”
“亦南,我爱你。”
第2章
也许是在白天为那些玫瑰搭雨棚时受了凉,白一尘晚上又做梦了。
在情人节的这一个晚上,他没梦到他和时亦南肌肤相亲干柴烈火地交缠在一起热吻,在床上疯狂地做爱,反而梦到了时亦南和他分手。
那天不是情人节,也不是任何一个节日,但白一尘后来却总是忍不住把那天当做他的祭日来哀悼,因为那一日的绝望和灰暗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铺天盖地而来,狠狠地扎在他的心脏上,将他推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