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侯林大人回乡时,倒也热闹了一番,地方上的官吏们自然是要来拜望的。不过时日久了,朝廷也没再有启用林侯爷的消息,来往也就淡了。
这侯爷也是省事的。平日里都不住在杭州城的侯府内,只是隐居在山中。与官场是非一概不闻不问。听说萧山县令换了人,都没来拜会他,也不曾计较过问。地方官员们倒也放心了,不去管这个省心侯爷。至于他占着萧山不放,倒也没什么。横竖本来就是人家的封地,最多从山下开条路便是。
林宣此时无事一身轻,连儿子都在离京时候交付他外祖家管教了。山中静雅,住的甚是惬意。索性便在山中搭了两间茅屋,就过起了“弹琴复长啸,明月来相照”的日子。这般呆久了,有时候便恍惚觉得,自己还只是少年书生一个,从未中过举,从未当过官。
这一日,林宣吃罢晚饭,便在山中漫步一会。刚转过一个弯角,便撞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纹丝没动,林宣反而被撞得向后倒去。还未来得及惊慌,便被那人挽住。
林宣后退一步,挣开来人之手,拱手道谢:“多谢援手。”
那人跟着上前一步:“林宣,我听说你廷前劝谏之事了。你为我……”
林宣也不看他:“那是军国大事,无论元帅是谁,林某都会如此。并非为你,顾将军不必如此。”
顾扬道:“此刻已不是顾将军了,林宣你还是叫我姓名罢,好不好?”
林宣闻言,转头打量他几眼,又转过头去。
顾扬见他不做声,便继续道:“我回京领赏时,在御宴上醉酒失态,有失朝仪,圣颜大怒,缴了我的帅印。现下被贬到这萧山县来做令尹。”
林宣依旧不动不答。
顾扬苦笑道:“你非为我,我却是为你。当日……我什么都不懂得……只当自己是记恨着,便总要让你看得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