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头跪在地上,根本看不见头顶上方阮烟此刻面上做着的是何表情。
他心跳如雷,害怕与恐惧一时间尽数将他席卷。他切断了自己的退路,破釜沉舟的带着阮稚和阮童来到孤星庄,阮烟眼下便是他们三人惟一的救命稻草,若阮烟这根救命稻草将他们弃之不顾,他们三人,又该何去何处?
堂亲之间的亲缘浅薄,阮矢头一次有些憎恶。
阮童一路勉力支撑,如今好似已到了极限。小姑娘头上两个毛乎乎羊角辫颤了几下,最终头一歪,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阮矢却不敢抬起头把阮童搀扶起来,只见一片紫色的衣角映入他余光里,抱起了阮童,头顶上方又传来那男子重复的话语:“阮郎,孩子。”
阮矢双手攥成拳,片刻后掌心又舒展开来。他猛地抬起头抓住那男子的衣摆,力道极重:“哥哥,救救我们……”
男子抱着阮童,神情空洞,眸色黯淡。
阮矢那一刻只觉手中抱着的浮木浸了水,随着他一起快要落入无望海域。
寂静的庄内响起一阵突兀的轻笑。
“你叫杳杳哥哥,却又唤我堂叔,这是个什么道理?”阮烟嘴角噙笑,从云杳的怀里单臂接过阮童,一手牵起云杳的手掌,掌心相扣。
阮矢神情慌乱,支支吾吾的“我”了半晌,脑子一热蹦出一句:“杳、杳叔叔好,我是阮矢。”
云杳抓着阮烟的手臂,往阮烟的身后靠了几步,“阮郎……”
阮烟温声应了这声唤,旋即垂眸望向阮矢,问道:“你叫阮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