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未时尚有几息,君灵沉还在隔间进行着每日的打坐。闻瑕迩放轻了动作,将半人高的锦盒往自己跟前拖了一把。盒沿上的锁扣的不大严实,经闻瑕迩这么轻轻一挪动,锁扣便松开了来,装在盒内的物什霎时向外倒出,闻瑕迩当即伸出手扶住那物什,却感觉手臂一沉,扶住的东西晃了一下,一颗龙眼般大的鸽血石砸了下来,正中他左眼眼皮,疼的他嘶了一声,眼眶里顿时起了热意。

闻瑕迩放稳面前的东西,一手揉着泪眼婆娑的左眼,用右眼去瞧跟前的物什。只见一座由黄金锻造的半人高假山,周身自山脚到山巅起,参差不齐的镶满了各色的珍珠玉石,俗不可耐却又扎眼异常。而金山正中的位置,用红色的玉石整整齐齐的拼着两个大字——南山。

闻瑕迩从地上摸起那块砸的他眼睛隐隐作痛的鸽血石,抬手卡进了这金山左下角的一块凹面里,“爱徒赠”三个字在山身上清晰的显露出来。

——南山,爱徒赠。

闻瑕迩又好气又好笑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身后隔间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闻瑕迩头也不回的朝后招了招手,喊道:“君惘,你快来看迟圩那小子给我送了个什么东西!”

君灵沉走到闻瑕迩背后,瞥了眼那座半人高的小金山后,便把视线落到闻瑕迩的面上,看清对方异常通红的左眼后,眉心微微蹙起,“眼睛怎么了?”

“刚刚被金山上掉下的玉石砸了个正着,没事!”闻瑕迩坐在地上浑不在意的揉了揉眼,旋即反手扯了扯君灵沉的衣摆将人拉到自己身旁站定,道:“迟圩那小子平日里就跟钻进钱眼里去了一样,没想到这次他竟然送了我这么大座金山。”

迟圩嗜钱如命的性子闻瑕迩是见识过的,此番能在他生辰能送出这么大的手笔,想来必定是咬着牙忍痛割爱的。他曲起手指在金山上敲了两下,敲击的地方发出沉闷的声音。

实打实的金子。

闻瑕迩颇有些感慨的打量着这座半人高的小金山,“模样俗丑不堪入目,寓意直白难登大雅。”

惟一能看的,也只有这座沉甸甸的金子和满山的珠玉翠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