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禅推开房门,步履轻缓的进到房中。他来到案前,揭开炉盖,见炉内檀香快要燃尽,便重新放了一块香料燃于其中。正这时,内室倏然传来窸窣的响声。

他合上炉盖,背身往里走去,掀起隔开内室的竹帘后,恰好看见试图从床榻上下来的闻瑕迩。

“阿旸醒了。”他走进去,笑声说道。

闻瑕迩听到声音蓦地抬头,见是朗禅,神情霎时戒备,手掌覆在了袖面上。

朗禅目光柔和的看了他一眼,旋即走到窗前抬手打开了两扇窗,秋风从外吹进,带着秋日的凉又藏着晴日的暖,好似有一瞬吹散了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息。

闻瑕迩喉间干涩,手背抵唇咳了起来,朗禅将一杯清茶递到他眼前,道:“半日滴水未进,喝吧。”

闻瑕迩垂下手臂,冷声道:“敬谢不敏。”

朗禅握着茶盏的手在半空顿了顿,片刻将茶盏置于他一侧几案前,道:“阿旸对我,有些误会。”

闻瑕迩冷眼掠过那杯仍散发着水气的清茶,讽道:“何止是误会,朗宫主想取我性命的手段委实高明,让我防不胜防。”

“我从未想过要取你的性命。”朗禅说道。

“虚情假意。”闻瑕迩倏的从床沿上站起,直视朗禅,嗤道:“阮烟这把剑你当真是用的得心应手!你以为你躲在背后掌控全局就能置身事外吗?”

“朗青洵,你早就泥足深渊抽不了身了!”

面对他字里行间满腔的怒火,朗禅仅是平静的望着他,少顷,说道:“阿旸,我想拦下你的。”

二十年前荒暨山下二人对峙之景,在这一刻回忆起来,仍是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