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上方回荡着云束的恶语秽言,他本不该被云束那破绽百出的推搡推入这井中,可他那时却忽的浑身发热,力气倏然消散,半分与其周旋抗衡的力道也生不出来,身若拂尘般径直落入井底。

幸而这是口枯井,井底堆满了一层厚厚的枯草残叶。闻瑕迩掉下来时被一些小碎石划伤了额头,擦出两道血痕。但他却一点痛也感受不到,只觉得体内仿佛有一汪沸腾的热水在灼烧他的身体,热的他汗流浃背,两鬓润湿,呼吸难耐。

他敛了敛心神,伸手扶着岩壁缓慢站起,尝试着凝聚丹田中的灵力离开这井底,可他这念头一生,便忽觉腹下涌出一股燥热。这股热浪来势汹汹,当即便掀的他识海动荡,头中晕眩,眼前视野一瞬的晃动,脚下步子不稳,又跌坐回了原位。

闻瑕迩抬手拭着额间不断冒出的汗珠,脸颊通红,唇中的吐息滚烫不已。他犹自强撑着脑海为数不多的清明,恍惚的猜测,自己多半是毒发了。

在这叫天天不应的昏黑井底,他极有可能真要应了云束那混小子的咒骂,死在这井内。

这时,井底突然涌入一阵清风,闻瑕迩总算感到一丝清凉,但面色潮红仍旧不退,他随手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因热意泛红的肌肤,想让风吹散他身体的热,那风却倏的停下,眼前凭空多出一道白衣身影。

闻瑕迩微微抬眸,睫毛上挂着的汗珠令他看不真切面前站立之人的面容,他只得出声问道:“……是谁?”

白衣身影沉寂几息,答道:“是我。”

“哦。”闻瑕迩曲起指尖,掐着掌间发力,“是君惘啊。”

君灵沉道:“嗯。”

闻瑕迩两臂撑着井壁,状似不经意的从地上站起,“我原本想在这处打盹的,你既来了,我这觉怕是睡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