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冰凉的酒水直入喉头,化作火辣辣的滚烫热流,进入空荡荡胃肠,阵绞痛,他才似乎觉得好受了些。
瓮饮尽,他喘着气,狠狠掷,听“噼啪”声脆响,他提起另瓮,再次拍开。
酒水沿着脸颊润湿他的鬓发,淌透他的衣裳,瓮接着瓮,越灌越急,五瓮子的惠泉酒全被他启了封,又狠狠摔了个稀巴烂。
烈酒穿喉,场烂醉,萧迟把帐幔扯下来,几案推翻,亲手将他精心准备的半月的布置毁去大半,跄跄踉踉回到圆桌前。因他的吩咐,圆桌空荡荡还没上菜,只边上放着壶温在白瓷盘里的桂花酿。
萧迟扯,白瓷盘酒壶落地粉碎,他个趔趄,跌坐在椅子上。
意识昏沉,心和身体都很难受,他不想起来,也不想动,闭上眼睛,伏在桌上。
似过了很久,又仿佛没多久,迷迷糊糊间,忽听到阵细碎的声音。
是衣料摩挲声和脚步声。
他登时大怒,抚了抚额勉力撑起,只抬头,却愣了。
琉璃灯洒下的晕黄烛光下,宫装女子绕过屏风,身深青披帛淡绿襦裙,拽地的裙摆下幅绣着大片大片的银色鸢尾花,熟悉极了,却是他母妃还肯出妙法观时的惯常穿着。
身素雅,正对他浅笑微微。
萧迟忽就委屈起来了,他委屈极了,抿唇喃喃:“母妃,……您不是不来么?”
……
时间回溯到刻钟前。
宫女将鼓鼓的荷包塞给守路口太监,连连哈腰点头:“谢公公了,不管如何,我们绝不往外透半句?”
“快去吧,不然陛下该回了。”
太监颠颠手里的荷包,迅速和宫女交换个眼神,微不可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