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汴梁回京时,小丫头心心念念的是谢九玄。
那时候她就有一种女人的直觉:阮宁的劫或许在这里。
她知道那是怎样一个人。
阮宁不知世事,不懂这世上有一种人,他们历经磨难,心早已枯死,更可怕的是,那些人或许早已在黑暗中扭曲了心性。
阮宁是清澈的湖泊,而谢九玄却是深不见底一片漆黑的汪洋。
他的阅历让他不会轻易被人打动,他遭受过的磨难让他心若磐石。
对任何女人来说,他是致命的吸引,却也是致命的深渊。
她很害怕那天真的小丫头撞得头破血流。
可是她也不能剥夺她眼睛里那层明亮的光。
果然,到了汴梁,一切都如她预感那样。
将军身体越来越糟,她感觉魂魄仿佛渐渐要离开躯体,随时都会跟着将军离开。
可她无法放下她的宁宁。
她成夜成夜睡不着。
将军知道她担心什么。他总是说:“丫头长大了,迟早要嫁人的。她不在这里摔跟头,或许会在别处,你总不能一辈子护着她。圣人千虑,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你该试着放一放手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谢九玄或许不会回应她,但他会护她不被外人所欺。”
最后,他看着她的眼睛:“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我们一样,很多夫妻相敬如宾也是一辈子。宁宁有她自己的路,得靠她自己去走。只要你在她身边,她就有勇气做任何事。就像小时候,你不也放开了手让她一个人骑在马背上吗?”
她已经泣不成声。她知道那跟骑马不一样。
骑马,她叫她死死握住缰绳,绝对不可以松手她便不会松;可若是宁宁一心一意喜欢一个人,她还会听她的,该松手的时候松手吗?
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