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澹扶腰,这伤损情况,还不知道得几天才能好,孙吉那厮真不是东西!要不是看他被打成猪头,顾澹必要忍住一身伤痛,卷高袖子揍他。

武铁匠道:“回去给你推推。”

“家里有跌打药水吗?风油精也行啊。”

“风游惊是何物?”

“当我没说。”

两人结伴离去,沿着返村路行走,天上一轮残月越发朦胧,东方已鱼肚白。

武铁匠家没有跌打药水,自然也没有风油精,顾澹脱去上衣趴在床上,像条躺平的鱼,武铁匠温暖的双手帮他推拿。他的力道恰到好处,掌心温度令人舒适,很好缓和顾澹的伤痛。

推拿后,顾澹遮条薄被,与武铁匠躺靠在一起,武铁匠劳累一夜,靠床坐着,双臂抱胸,合衣闭目,顾澹此时反倒精神无比。他很有些话想问武铁匠,譬如后山的马坟,譬如他是如何打败曹六郎,譬如他那把漂亮的刀是从那儿拿来,以前从未见过。

武铁匠的横刀就放在他的身侧,这是把相当精美的刀,刀身笔直,线条简洁刚明,刀柄做成环首,环首里头有狮子纹饰,造型颇具风格,工艺精湛。

武铁匠像似已睡去,顾澹分出一半被子予他,披他身上,不想刚挨近他,顾澹的腰身就被他揽住。看他闭目的静穆模样,顾澹想起今夜被他所救,被他背着,抱着,在漆黑而崎岖的山道上,只有他们两人,和手中的一团光。

顾澹把头枕到武铁匠宽实的肩上,与他贴靠在一起,周身武铁匠的气息,令他感到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