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峻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皱皱眉望衣架上的一件衣服,那应该是他前天换下来的休闲装,是王峻上周才买的进口货,现在看在王峻眼里已经和抹布差不多了,陈素的“勤劳”让王峻又损失了一件高档货,这是本月的第三件,王峻每次要和陈素说不要他水洗但每次都忘了说,所以这不能往陈素身上怪。
把钥匙扔在鞋柜上,王峻瞟了那一看就知是低档的新的鞋盒,一定是陈素的吧,他对陈素的品位很反感,但忍下把它扔出去的念头。
这人,明明没钱,给他钱又不用,还记着流水帐,真是笨,连假帐都不会,将来怎么在社会的大染缸里生存?上月刘镇东闹了玩,给了陈素一大把看上去没数的钱要陈素买了几十种商品,,把陈素支出后和宋威高远下赌看陈素会吞多少钱来玩,最后他们都输了,陈素的流水帐精确到角角分分,尽管大家对陈素的执着不以为然,但那以后他们也当陈素是隐形人的,也不去惹他嘲讽他了。这也算是一种尊重吧,他们看了太多的污秽,包括他们自己,无疑陈素是新鲜的。
王峻是有条不紊的人,房子也和人一样,东西不多但齐全且利落,每件家具简洁有贵气,每次来玩,他们都说这房子像是房地产的促销的样品屋没一点人气,只有卧室不像是王峻的为人,被子折的像是煮坏的饺子,床头有喝完没有冲洗的茶杯,还有一盒茶中最廉价的茉莉花茶的盒装,那根本不算是茶,叫它嫩树叶差不多。王俊按住要扔的心情把茶盒扔进陈素睡的那头的床柜里。
可能是常年住宿的缘故,陈素很喜欢在床上看书,一有人来就往卧室躲,床上总能找到一些饼干屑什么的,王峻拉了床罩再三两下拆了被套,从陈素第一次在他的命令下拆洗床单起,王峻就再不指望他了,陈素对家事不感兴趣也不上心还很白痴,第一次做饭着火,第一次洗衣服水漫金山,那天幸亏他在,不然还要触电。王峻把被套扔进特意买的干洗机里,如果那几个死党知道这房子里的家务是他在做会被人笑死的,王峻也是不得已的,谁让他看不得一点的脏乱的呢。
第15章
当座钟敲了十一下,王峻的脸开始难看起来。
一种理所当然应该随时随地在他所安排的固定的地方的人居然会不在他控制的领域内,原来那个人是会动的,是独立的,是会消失的,有了这样的认知,王峻是很不舒服的。
两个月了,每次他来总是见陈素待在这个房子里安安静静的,不会饶舌,不聪明也不会装聪明,但也不是愚蠢的,还有一份在现在人中已不多见的小小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高。尽管有点可笑的小家子气的斤斤计较的俗和没天份什么也看不清、看不透的笨,但陈素就是一个这样普通的人,不会也学不来阿谀奉承的木讷,在带着南方式的普通话口音中有着聪明的假像,却从骨子里透着干净,这可能也是之所以王峻会无知觉地放松身心,能在他的身边无设防的入睡的原因之一吧。
看到楼上的灯光,王峻在家,陈素终于到家了。 对陈素而言,北京城太大了。
看到楼上的灯光陈素是愉快的,在北京千万盏灯光中目前只属于他的就只是这一盏亮光,挤在人山人海的公共汽车上陈素想象着两年后的自己能不能在这个城市留下来。
对于未来,陈素是憧憬的,毕竟陈素上的是三年的大专,再过两个月第一学年就过去了,未来离陈素很近的。
近十二点,陈素洗澡梳洗,脚后跟果然磨破了皮入了水可能要疼几天了。王峻好净,有一回陈素嫌麻烦没洗头就睡下了,半夜回来的王峻把在睡梦中的陈素扔进浴室,至此后陈素就不敢偷工减料了,陈素把头发吹干就上床了,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全身就像是在云端中舒服之极。
王峻上床躺下了,因为相碰触的僵硬身躯陈素就觉得王峻的心情不太好,陈素自然不想当出气筒,玩了一天早就累了,闭上眼睡意浓浓,陈素的睡眠质量一向好,说真话,有个宽大的怀抱可供依靠是件舒服的事,鼻端嗅到的不是陈素所认知的宿舍里常年渗着的汗渍和臭脚丫混合的男生的味道,而是很清爽干净的味道,一点也不讨人厌,这样的日子还要继续多久陈素从那些“高衙内”不拿白眼翻他开始就没去想了,显然陈素不仅不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还是那种没药治的走一步看半步的主。
王峻盯三分钟后就沉睡了的陈素,陈素以前的那架俗不可耐金色眶边的眼镜就是他故意踩坏的,陈素在他的要求下重配了这一架回来时,王峻也是吃惊的,人果然要包装的,一付小小的眼镜会把一个不起眼的无害的人包装的像是浸淫社会多年的精明强干的人似的,当时王峻感觉是诧异的也是有趣的,看陈素顶了这样一张看上去全是算计精俐的脸却作着一件件的笨事也觉的有意思的很,而拿下了眼镜后的脸有南方人的细腻和类似神经质的苍白的纤弱感,抿着的薄薄的唇有老年人所说刻薄不厚道的面相,接触很多人之后才会明白真正在你背后捅上一刀的永远是面相敦厚的人,因为在最初就是自己把这样的人安心的放在背后,最让人不防的就永远是那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