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她来,他索性搁了笔,抬起眸,好整以暇地朝她笑,问:“你怎么来了?”
彼时,春和景明,日头正盛。
澄澈的日光自那大敞的雕花窗、洞开的大门照进来,落上他的脸颊、睫毛深深浅浅,衬得他侧颜深邃。
见到此景,闻月立在门外,忽地怔住了。
不知为何,这一刻竟让她恍惚想起,前世在夷亭初遇,她识破他身份,为寻找亲弟,推走了他送来许她心愿的玉镯,却央他娶她的那一幕。若非当初她存了那般的坏心思,或许时至今日,他们迎不来如此岁月静好的结局。
此时此刻,她方才知道,她这两世最不悔的一件事,便是在那日,扔了浣衣盆,赤着脚上了他的马背,与他一道离开家乡,奔赴上京。
隔着一道御书房的门槛,两人四目相对之时,闻月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扬。
原本满腔的话,像是忽然没了出口,停在了唇腔之中。
闻月的二十岁已于上月悄然度过。
她与他的这一辈子还长得很,很多事情……
或许,可以慢慢说。
众望所归之下,谢翊登上了皇位。
只不过,在谢翊登基之后,那后位却是一直空虚着的。
身为国师的那些日子里,闻月没少见后宫的那些勾心斗角,她对那位置本就没多大的向往。加上闻昊以命相抵,护她与谢翊逃出生天之事,已叫她恨极了皇权斗争。那日,从谢翊口中知晓,闻昊被禁军所杀之后,闻月一连病了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