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狂风先至。
大风拍打着帐篷布料, 发出浑厚声响, 足以掩盖一切。
彼时,谢翊一人独坐帐中。
他单手撑在案桌上,扶着额,叫人看不清表情。他另一手中, 正执着一封带血的书信。他长久维持着如此动作, 久久未言。
听闻帐篷被撩开的窸窣声响,他冷了嗓子,命令道:“出去。”
可那人却并无走开的迹象,反倒踏着缓慢的步子, 一步步走了过来。
他正欲发怒,却忽地感知到一双纤柔的小手,触上了他的肩。
“是我。”
安静的帐内,他不言,她亦不语。
她只是静默地搬了张凳子,坐到了他的声旁,也不说话,只是一遍遍地替他顺着背心,以此抚慰他。
许久后,他终于抬起了眼。
闻月看见,那向来傲视一切的男人,竟红了眼的。
她鼻头不由发酸,心疼地伸出手,将他抱住:“谢翊,你明白你的难过。两世为人,却不能颠覆前世,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故而可悲。但人最重要的,却是活在当下。”
“道理我懂。”谢翊锤了捶心口,“只是心中过不去罢了。”
“你只是需要些时间。”
闻月轻声安慰着他,他却并未回应,只是沉默。
过了许久,他忽然沉着嗓子,问她:“阿月,你说,父王母妃会不会是怨我策反,方才不顾一切,走上了那条道。”
“谢翊,别胡思乱想。”
因忠臣辰南王夫妇相继为妖后所害,民间本就诸多抗议,已不乏多地传出希望谢翊起兵讨伐之声。如若此刻谢翊动摇,当真是叫亲着痛仇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