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停在闻月跟前,两人间仅剩一步之遥。
慵懒打了个呵欠后,她口气轻描淡写,但说出的话,却叫闻月字字惊心:“血祭之上犯下如此大错,那赵御医竟还想诡辩,皇帝不悦,意欲杀他,本宫顾及他往日照顾情分,倒为他求了情,只不过赠了他一壶哑药,挑段了手筋而已。”
握紧的拳,不停在颤。
担心被皇后见了生疑,闻月不落痕迹地将手收进了袖里。
父亲离世前的惨状,陡然在闻月面前浮现。
当年的哑药远不止是致哑如此简单,里头还掺了毒。那毒药灼伤了喉咙,也一并灼穿了胃。父亲虽懂自医,苟延残喘活了几年,但最后仍是屈于那毒药所遗留之症。临终前,父亲死相惨烈,大口的鲜血从嘴里涌出,一双至死都没闭上。
最后,是闻月亲手替他阖的眼,点火烧了他的尸体。
那大火吞灭父亲时,闻月尚且记得,儿时父亲在宫门前的那次回眸。
他曾经也是……身着医袍的,那般翩翩青年郎啊。
深吸一口气,闻月迫自己恢复平静。
随后,她朝皇后道,“皇后愿留他条命,已是仁慈了。”
“本宫哪止仁慈?”皇后装出一脸无辜模样,“本宫不止留了那赵御医的命,而且还……”
“如何?”闻月趁势追问。
皇后捏着护指,唇角的笑容愈发灿烂。
她跨前一步,对上闻月目光,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本宫尚留了他幼子在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