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闻月太贪心了,她不仅贪心地想寻到闻昊,她贪心地,想要得到谢翊这一座,她一生所能见的最大靠山。
闻月心中有悔,谢翊又何尝不是。
黑暗中,他伸出手,温柔地抚触着她的眉骨、脸颊:“我尝试尽办法,却发觉你对我根本毫不在意。我向来自傲,却因你没了底气。那时,我恼你,却更恼我自己。为了激你,我才想到了父王所提的那个办法。而父王的死,更让我知晓在乱世之中保护家人的难处。也因此,为了保你,亦为了我的私心,我开始广纳姬妾,假作宠幸,以此掩人耳目,借此保住你和我们未出生的孩子。我那时荒唐的想,待我们有了骨肉,有了血脉相连的孩子,什么都会好的。只可惜,我后来方才知道,寻不到闻昊,我是根本无法留住你的。”
他话音落下后,寝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谢翊的话,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闻月虽装作冷漠,实则也听进去了大半。
前世晔帝重压之下,谢翊独自支撑王府的困难,作为他的枕边人闻月亦有所知晓。可即便他所说的确为当年真相,闻月亦不会断然听从。
因为如此真相,闻月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的。
若原谅谢翊,那胎死腹中的孩儿、还有那三年京中的委屈,该何去何从?
若不原谅谢翊,今世横在两人之间的那道坎,永远无法过去。
思及至此,她唯独能说的,唯独能做的,也只是干巴巴的那一句:“你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他扬唇幽幽笑了。
夜色之中,他唇角笑涡时隐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