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丹明面前铺着摆放整齐的宣纸,将毛笔蘸满墨汁,扬手写下文、行、忠、信四个大字,一字一字,皆是血泪。才丹明看了才深一样,意味深长的说,我不能像普通的父亲一样对你,我希望你成人,成为我希望的那样。
才深“哦。”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毛笔的尖端,随即被墨的涩味弄的皱眉。
才深听不懂他爸爸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自己表现出疑惑的表
情,爸爸又会显得很不开心,所以他总是点头,装作听懂了。
但其实才深不明白,他爸爸到底希望他成为什么样的人。
五岁才深背诵唐诗宋词,熟读论语。
他又不明白了,为什么邻居家的孩子粗着嗓子叫骂,四处乱跑的时候,才深只能捧着那厚重的书本,念道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随着父亲出门,会有记者突然扑上来,大声而又迅速地问:“丹明先生将自己的孩子隐藏在阴影里的用意到底是什么?难道你希望自己的孩子一辈子当私生子吗?”才丹明捂住才深的耳朵,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六岁才深上学,练得一手好字,他才知道原来别的孩子在六岁之前都是无拘无束,有相当自由的、大把的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们也不会要求看世说新语,学习建安风骨;他们也不被强迫关注汉字的演化过程,不必学习多种字体。
才深也终于明白,私生子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爸爸从来不和他提母亲。
曾经他并不怀疑才丹明对他的爱,只是以为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他觉得才丹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那时候才深觉得自己也是爱着自己的父亲的。
但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才深觉得,不对。
他并不是‘爱’自己。
他是在操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