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季劫,没经历过这样复杂的事情。如果不是遇到季劫,管天任就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整日为专业课忙碌,不会四处奔波,不会——这么早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挫折。
可季劫不是需要保护的弱势群体。他甚至觉得管天任的承诺莫名其妙,于是没说话,在黑暗中闭着眼想事情。他一有心事就睡不着,失眠非常厉害,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管天任小声直起身,右手缓慢、柔和地摸到季劫的眼角。
季劫觉得奇怪,不明白管天任干什么这么喜欢摸自己的眼睛,又无端觉得这温柔的动作很是熟悉,于是忍耐他摸完,才开口,问:“怎么了?”
“……”管天任没回答,反问道,“你还不睡?”
“睡不着。”季劫说,“我睡不着。”
“嗯?”管天任顺势起身,“要不要点烟?我去给你拿。”
“不用。”季劫拽住管天任的手臂,将他拉下来,让他躺着,顿了顿,往管天任那边蹭过去,枕在管天任肩膀处,重复着说,“不用。”
管天任呼吸一滞,被季劫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一跳。到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做‘近乡情更怯’。管天任从心里渴望季劫的靠近,可当那人真的靠近了,管天任又害怕自己会让季劫不舒服。
管天任这边战战兢兢,季劫那边跟他毫不客气。
“你肩膀怎么那么硬啊。”季劫躺着,大刺刺指点,“我记得你以前这边肉特别软。”
那是,也没看这两年管天任瘦了多少。就算不能跟季劫比体重,也绝对是正常标准了。
管天任挪了个地方,说:“你躺我腿上。”
“别忙活了。”季劫挪开头,安静了一会儿,说,“我以前就这么靠着我爸。”
管天任一怔,知道季劫这是要跟他谈心了,连忙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