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母擦完眼泪,发现儿子不见了。
路为环快步转到法庭的入口,黄恪身边的侍卫官很多,几乎把他不算高大的身影都包围住了,路为环只看到他在人缝中的背影,在那里呆呆站了很久。
初见黄恪的一幕在路为环的脑子里生了根,他觉得即使自己活到要老死的时候,也一瞬间就能清清楚楚地想起来。
路为环没什么高深的文化,跟黄恪比起来算半个粗人,不知怎么描述当时的感觉。后来他翻看黄恪书房中的古籍,看到一句话,他觉得用来形容当时的黄恪再恰当不过。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他念叨了这句话很久,还有些羞涩地说给黄恪听。黄恪只是笑了笑,说这句话还有下半句,颓唐如玉山之将崩。
他也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听着不太吉利的样子,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如今看到黄恪被关起来的这副光景,他几乎立刻明白了,什么叫做玉山之将倾。
五年前他放弃了进入军权的橄榄枝,几乎和家族决裂,排除万难,终于成了黄恪的侍卫官。黄恪对他没有印象,但并没有因为他是路家的人就丝毫不信任他,在考察了他的水平之后惊讶地赞叹了很久,开玩笑地让他喊他黄叔。
当然路为环只喊了几天,发现黄恪是在跟他开玩笑,这之后一直叫他先生,没有变过。
路为环的确水平过硬,黄恪出多少价钱也不可能雇佣到有军权战斗人员水平的人甘做保镖。在几乎绝境中救了黄恪好多次之后,黄恪身边的侍卫官只剩下他一个。
他心惊于黄恪生存环境中的致命危险,也常常无奈地想,没有他在的时候,黄恪到底是怎么从这么危险的境地中活到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