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一次举人老爷到山中旅行,借住于农人家中。农人自然倒屣相迎,无奈穷山僻壤,有诸多不便,招待老爷的餐具便是粗糙厚重的陶碗。”
“那农人见老爷拿起那陶碗不断打量,惊恐万状,低头请罪。谁知老爷却并不是嫌弃碗的粗劣,而是喜出望外,认为终于不用忍受灼手的痛楚。”
“已是秋末时节,凉风萧瑟,一碗热汤下肚,很暖身体;老爷最满意的是,茶碗很厚,一点儿也不烫手。他想,比起粗茶淡饭的生活来,自己的生活令人厌烦。一只碗,不论它多轻、多薄,大不了还是一只碗。把轻的、薄的当作名贵的,并且必须得去用它——这实在是讨厌而可笑。(注)”
“老爷结束旅行,回到了家中。到了吃饭的时间,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许多。托盘上摆着那只又轻又薄的碗,老爷心想,从今天开始,又要忍热受烫了。(注)”
听到这里,肖瑜心中一动,谁知赵临安却沉默了,并没有接着讲下去。
肖瑜忍不住催促一声:“然后呢?”
赵临安摇了摇头,轻声道:“之后的结局,我记不清楚了。”
因为他一直说记不住结局,这个故事并没有讲完。他们两个在湖边坐了一会儿,肖瑜感觉身体都快被风吹透了,忍不住说想要回去。
赵临安说了一声好,肖瑜问他你不用和你母亲一起去吃晚饭吗?
赵临安淡淡地说:“她肯定以工作优先,大概离开上海的时候才会联系我。”
肖瑜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心想我倒是万事都以你为优先,请了下午的假和你四处闲逛。但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只是说:“不知道我能不能请你吃晚饭?”
赵临安和他往停车场走去,听了这话道:“请我吃什么?”
“贵一点也没关系,我刚拿到这个月的工资。”